隔壁病房。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床上穿着蓝白格病号服的少年抬起头,往房门的方向看。
外面的动静只一声便戛然而止,模模糊糊的,像是幻听。
收回目光,他看向坐在床头的保镖,清澈的眸子里带着茫然,“肖哥,是父亲他回来了吗?”
保镖摇摇头,一板一眼的很肯定,“没有,老板在郁家。”
说话的时候,手机屏幕刚好亮了一下,是条新消息提示。
同事发的:“老板刚处理完事情回去了,给你留了十五个人,你安排一下值班,保护好小云少爷。”
保镖低头看了眼上面的信息,依旧面不改色。
燕衔云并未怀疑,他抿了抿唇,就是有些失落。
“父亲他在檀城每天也很忙吧,可惜他今天上午来的时候我还没有醒。”
在醒来之后听到保镖说,在他昏迷的那一小段时间里燕溪山来看过他,那会儿他心里别提有多后悔了。
但凡早醒来半个小时,就能瞧见父亲了。
燕衔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撞了他的,醒来之后他也问了保镖,保镖没跟他讲,只是说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其余的事情老板会去处理。
这会儿听到保镖提起郁家,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就问。
“肖哥,撞我的人是郁家的吗?”
没等回话,燕衔云眉心微蹙,语气里有几分担忧,“如果是的话那便算了,我也没有受很重的伤。”
他不愿火上浇油,而且这点伤也确实不值一提。
保镖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地想。
小云少爷和老板的性格还真是两个极端。
记得以前跟着老板回燕家的时候无意间听那几位老爷子说过。
就是要给他塞一个性格温和包容、脾气很好,对人良善的继承人才行。
要是再找个跟老板一样嚣张任性的,那两人凑在一起,把天给捅个窟窿都有可能。
他们还说,燕家有燕溪山一个无法无天还手握大权的人就够了。
然后他们就把小云少爷给塞过来了。
别说,两人还确实相处得挺融洽的。
看到他满脸担忧的表情,保镖淡淡开口,这次说的是实话。
“不是郁家,老板去郁家是要接小姐回来,撞你的人是路家二子。”
保镖跟邹夜一样,是在燕溪山面前说得上话的,知道的也比较多。
闻言,燕衔云将视线落往别处,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郁家哪有小姐,不是只有郁燃哥一个吗。
又生了吗?
不过就算商阿姨生了,那也跟父亲无关吧。
他干嘛要去接,谁让他去了呢?
而且这里也不该用接,该用抢吧,肖哥干嘛要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想不明白,他便问了出来。
保镖无语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看到少年无辜且苍白的脸,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解释。
“郁家收养的女孩是过世的先生和夫人在六年前给老板抱回家的妹妹,现在找到了,老板自然要去把小姐带回来。”
这很合理,所以他就要用接,不用抢。
听到这番话语,燕衔云恍然大悟。
“我记起来了,原来是那位妹妹啊。”
他今年暑假被送去父亲的住所待了一个月,在那里看到了很多有关那位妹妹的东西。
保镖又瞥了他一眼,在旁边提醒,“小云少爷,你叫错了,我们老板的妹妹,你要喊姑姑。”
这么一提,燕衔云反应了过来,连忙纠正。
“是我错了。”他感激地看向保镖,同他道谢,“如果不是你纠正我,我下次在父亲和姑姑面前叫错就没规矩了,谢谢你肖哥。”
“不客气。”
燕衔云刚才是联想到了那位时不时会出现在父亲住宅里姓洛的妹妹,她是喊父亲叔叔的,跟他是同辈,他下意识把两人替换了一下,这才叫错了人。
松一口气后,他好奇地问,“那父亲把姑姑带回来了吗?”
带了,但带的不多,微带,只带了百分之一。
带回来了小姐的巴掌。
保镖在心里吐槽,他不答这个问题,还好心地提醒他不要在老板面前问这个。
对老板来说真的很冒昧。
燕衔云不懂,但他听劝,把这个提醒给记下了。
他现在脑袋还是有些昏沉,动作稍微大点就隐隐作痛,于是很快就睡下了。
等他睡着后,保镖往他耳朵里塞了个耳堵,出了病房。
路京辰也住院了,十几分钟前出的车祸,他驾驶的那辆车都要被人给撞报废了。
是燕溪山找的赛车手,猫捉老鼠一样跟他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知道这个消息后,闲三手底下一个头领就叫来了一帮弟兄,上来给路京辰报仇的。
虽然闲三还没醒,但他们跟路家是合作关系,要是放任不管,以后谁还找他们合作。
二三十个人,气势汹汹的。
半个小时后,一个人挨一顿打回去了。
保镖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回到病房里的时候,燕衔云依旧睡得很香,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坐回到床头,掏出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邹夜一分钟前在他们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光看文字都感觉很崩溃离谱的程度。
“找香水找疯了,那味道我转头就忘了,我刚才跟他请示说想再闻一下,他让我滚,救命,谁能来制裁他。”
过了几秒,又发来一串。
“好想把小姐从郁家偷出来,让她再扇老板一巴掌,太想了,想得我今晚睡不着觉。”
保镖从兜里抓出一把瓜子,给群里消息截了个图,转头私聊邹夜。
“V我五十,不然截图发给老板看。”
对方骂骂咧咧转过来五十,接着任劳任怨去找香水去了。
此时的郁家,香喷喷小蛇正在水笼头底下冲着。
商语清睡着了,郁离川悄悄从床上起来,拎着刷子过来找它。
小蛇还在不停催,“郁先生,快刷啊,不然你老婆明天醒了又要问我在哪约会小母蛇了!”
它就怕自已说漏嘴让商女士知道,影响笙笙在她心里的形象。
郁离川活了四十年,就没这么小心过。
他顶着手上被水冲得泛白的伤口,不敢分心半点。
“在刷了在刷了……”
说话时还不忘把浴室门给关严实,动静放小一点,害怕打扰到外面睡觉的小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