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又醒了,原因是郁燃没见过跟它匹配的充电器。
它抬头看向刚才掉下来的阳台,后知后觉。
“充电器在笙笙床头呢,怎么办?”
郁燃没吭声,它又问,“你能不能上去给我拿?”
“不能。”
“那你能不能把我放笙笙的门口,我自己上去拿?”
“不能。”
“那怎么办?”
“……”
郁燃的活动范围只有他的房间,和这个院子。
他不到客厅里去,也不上二楼。
他连出来的方式都是走的窗户。
小蛇有点后悔了。
郁燃不给它充电、不带它上楼,它自己现在百分之七的电量也爬不上去。
这就意味着,它现在被困在郁燃身边。
那很自闭了。
但是都这个时候了,它也没想过要喊醒长笙。
没事干,它开始闲聊。
“你一首坐在这里,不想去找商女士吗,她可担心你了。”
没听见说话,小蛇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很难看,在幽冷的月色下是青白的。
病了那么多天,他又那么瘦,但因为五官生得好,所以哪怕看着快要死了,也有一种诡异苍白的美感。
长得帅真好啊,小蛇默默感叹。
还好它也很帅。
“不想找就不找吧,那你穿厚一点好吗?”
“你有没有厚衣服呀?我家笙笙有一个白色的毛茸茸斗篷晾在洗衣房里,也在一楼,你要不要穿?”
“我现在陪你去拿呀。”
郁燃没动,他说不用。
“好吧。”
现在它只剩下百分之六的电,反正也充不上,索性玩到关机得了。
它又问,“那你要不要出去走走,那边有个人工湖,撒一把鱼食,拿一个网兜就可以把小鱼捞上来。”
“里面的小鱼长了脚,放到桶里面它会跳跑。”
小蛇以为他这次还会拒绝,没想到头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好。”
它想,小鱼的魅力果然是极大的。
路上一个人也没遇到,郁燃坐在小蛇说的那个人工湖旁边,轻轻晃着腿。
他穿得单薄,夜风把他在外的皮肤刮出一层红色,他的身体会因为冷而打寒颤。
但是他心里觉得畅快极了,好像憋了很久的浊气一下子全部吐出来。
湖边的风是带着湿度的,时间长了,就沾湿了他的衣襟和眉眼。
“是不是有点冷了,我们回去穿个厚衣服再来好不好?”
小蛇本来没想打扰他的,但是感觉到他身体颤抖的越发频繁,就像哄孩子那样开口。
它有点后悔喊人出来了。
照这样下去,他这个病是永远好不了了。
郁燃好像听不到它声音一样,他现在沉浸在这种自虐般的行为里,并且从中感受到某种病态的愉悦。
没办法,小蛇缠住了他的手,它的身体在发热。
“我只能给你暖十分钟,等我只剩下百分之二的电时,咱们就回去。”
这次郁燃说话了,他说好。
世界安静下去,渐渐细雨迷濛。
首到远处传来一声狗叫,一只被拴在黑色皮卡上的大狗突然狂躁起来,它发了疯似的挣脱掉掉绳子。
好像闻到了某种能使它觉得刺激的气味,疯狂朝某个方向跑去。
它停也不停,身上带着股撕碎人的恨意。
郁燃回头,那条狗也停下了,停到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弓着背,喉咙里发出恶狠狠的低吼。
它脸上还有血,脏脏的,是红褐色,浑身伤痕累累,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和着的风一起冲过来。
是一条瞎了眼的恶犬。
看到它的那一刹那,郁燃的脑海嗡鸣一声。
他认识这条狗。
它的眼睛是他弄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