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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日常（3）
随着第二场大雪的来临，大一的警校生们也终于迎来了他们的第一个假期，一个个都兴奋得不行。
程北也早早被母亲周瑞兰催着订好了回家的机票。
放假那天，他正在路边等车。
忽然，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到他面前。
他正疑惑，车窗忽地降下，露出半张人脸。
见状程北眉梢一挑，笑眯眯跟人打招呼：“江主任好！”
江主任看了看他脚边的行李箱，冲他招了招手。
“上车。”
程北一愣：“江主任，这不合适吧。”
江主任呵呵一笑：“顺路，别磨蹭了快点的，等下公交车都要靠站了。”
挤公交哪有专车坐着舒服啊，关键还免费！
程北当即就应了一声：“谢谢江主任！”
等他放好行李拉开车门坐好，抬头才发现副驾驶居然还坐了一个人。
是温舒颜。
“你怎么也在啊？”他惊讶。
温舒颜回头瞥了他一眼：“怎么，就你能坐领导的车啊。”
程北脸上绽开笑容：“别啊，我可没那么说。”
温舒颜“嘁”了一声，转过头去。
程北摸了摸鼻子，其实他也没有那么意外。
私底下他早就听身边那些爱八卦的同学讨论过，说温舒颜他爸以前跟他们这位江主任是同学，官大着呢。
一学期过去了，程北和温舒颜虽然没什么大进展，但温舒颜对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这主要还要归功于余星湛。
温舒颜她们宿舍有个姑娘挺喜欢余星湛的，知道他平时跟程北走得近，便撺掇着温舒颜出马，给他们制造点机会。
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程北在追温舒颜。
而且，温舒颜貌似也不讨厌他。
学校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学生谈恋爱，但限制还是挺多的。
所以平时在学校他俩最多就手机上聊聊天，唯一一次看电影还是为了撮合余星湛和温舒颜的室友。
虽然失败了，但他俩关系却好了不少。
江主任私底下挺健谈的，没有在学校看着那么严厉。一会儿问问他们学业上的问题，一会儿又问问生活上的事。
“对了程北，你们家开快餐店的是吧，你妈妈一个人挺辛苦吧？”
江主任或许是随口那么一问，可程北却抓到了重点。
一个人。
他怎么知道就他妈妈一个人？
就算是要了解学生家庭背景，一个学校这么多人，总不至于每个人他都记得吧。
还是说他已经让领导印象深刻到这种地步了？
程北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还是老实回答：“还行，请了两个员工。”
“是吗？那还行……”
就这样聊着聊着就到了机场。
程北跟温舒颜好巧不巧是同一个航班，为了跟她坐一起，程北还特意跟人家换了靠窗的位置。
跟个跟屁虫似的黏着人家。
**
年三十，程北母子俩在家简简单单吃了顿年夜饭，饭后没多久周瑞兰就被邻居大婶叫过去打麻将了。
离开前，她看了眼还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叮嘱道：“小北，晚上早点回来，别玩太晚了。”
知儿莫若母，她知道程北是个闲不住的。
每年都是如此——她出去打麻将，他就出去鬼混。
程北闻言从屏幕里抬起头，应了一声：“知道了。”
周瑞兰前脚刚离开没一会儿，后脚他也开始换衣服了，他跟朋友约了一起去网吧玩游戏。
零点，又一局游戏结束。
程北歪头看向窗外。
远处的高楼间隐隐能看到一闪一闪的光亮，是在放烟花吧。
想到什么，他拿起手机找到温舒颜的微信。
程北：【新年快乐！】
温舒颜很快回了消息：【嗯新年快乐】
程北：【在做什么？】
温舒颜：【躺着】
程北笑了笑，顺手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几分钟前她才发了一条动态。
程北盯着那条动态看了一会，忽然扯下耳机跟朋友说了句不玩了。
半小时后。
程北抱着一箱烟花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他扭头跟身后的大叔道谢：“谢了啊刘叔。”
刘叔笑着骂他：“臭小子！”
程北咧嘴笑了笑。
刘叔是他家快餐店隔壁一家超市的老板，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再加上这么晚了所有店铺都关门了。
他只好厚着脸皮打电话把人叫来开门了。
将两箱烟花搬到马路边，刘叔也开着车子离开了，程北这才拿起手机给温舒颜打了个电话。
“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嘛呀。”温舒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顿。
程北顿了顿：“……你不会已经睡了吧？”
“还没，到底什么事，没事我挂了啊。”
“哎，别啊。”
程北赶紧说回正事，“那什么，你等下往窗户外看。”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舒颜站在窗户边，看向黑漆漆的夜空。
“看什么？”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咻”的一声。
下一瞬，一簇接一簇的烟花在空中嘭嘭炸开，像是长了尾巴的流星漫天坠落，又像是一场盛大而灿烂的告白。
“看到了吗？”
程北含笑的声音通过手机传了出来：“温舒颜，新年快乐！”
温舒颜握着手机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
“嗯？”
程北抬起头，望向对面临近街道的几栋小区。
其实他也不知道温舒颜具体住哪一栋，只是看到她朋友圈发的照片，根据附近某标志性建筑猜出来的。
见她久久没出声，程北莫名紧张了下，他舔了舔唇：“那个，我这儿还有好多仙女棒，要不要下来一起放？”
然而当温舒颜下楼后，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
一辆警车停在路边，程北乖乖站在警察叔叔面前。
他一边听面前的民警训话，一边冲温舒颜挤眼睛，同时还不忘讨价还价。
“警察叔叔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你看这大过年的，买都买了，你就让我放完吧。”
注意到他的动作，其中一名年轻警察回头。
哦，懂了。
最后，那几名民警当真在旁边看着他们把剩下的烟花放完。
只不过放完之后，他俩被一起带回了派出所。
派出所有个老民警认出了温舒颜，偷摸给温父打了个电话。
被教育了一番后，两人灰溜溜出了派出所。
站在寒风瑟瑟的街头，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吭声。
一阵凉风刮过，温舒颜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她觉得自已今晚多少有点不正常了。
一个电话就下楼了。
完了还一起进派出所了。
这年过的。
啧。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程北忽然吱声，冲她眨了下眼睛。
温舒颜：？
下一秒，她看到程北从衣服兜里摸出一盒还没拆的仙女棒。
温舒颜：“……”
凌晨的街头格外冷清，整条街上就只有两个手拿仙女棒的年轻男女。
重新回到小区楼下，那一盒仙女棒也全都燃烧完了。
“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家。”温舒颜转身跟程北道别。
程北一时间没吭声，舌尖抵了抵脸颊，提醒她：“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温舒颜故意装傻：“谢谢你的烟花？”
程北失笑。
也行吧。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进小区，两人下意识避开，不料车子却在他们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来——
“颜颜？”
温舒颜条件反射般的站直了身体，有些心虚地叫了声“爸”。
温父“嗯”了声，目光扫向旁边的少年。
“这是？”
程北闻言立马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也跟着站直了身体。
“叔叔好！我叫程北，是温舒颜的……”他停顿，声音弱下来，“同学。”
温舒颜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这会儿意外的乖顺。
温父看了程北好一会，忽然说：“这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程北顿了下，以为这是委婉让他回家的意思。
他挠了挠鼻子，说：“……这就不用麻烦叔叔了。”
说完，他又转头看了眼温舒颜，用口型跟她说了句“走了”。
回家后，见温父并没有追问她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溜达，温舒颜便准备回房间休息了。
刚准备关门，就被叫住了。
温父看着她，想了想措辞：“你和那个程北……”
“什么都没有！”
温舒颜立马打断他的话，“我们就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温父愣了下，然后笑着说了句：“那我叫你吃饭你不去，人家叫你去放烟花你就去了。”
温舒颜先是惊讶，而后又像是想到什么，撇了撇嘴没说话。
见状，温父又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那小伙子挺不错的。”
“……”
“行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温父转身回了房间，留温舒颜独自愣在原地。
挺不错？
有没有搞错？
他爸这是出的哪一招？
以前看到她跟男孩子一起玩会板着一张脸训她，今天居然能说出这番话，着实让人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