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啦!”
“死人了!”
一远山村妇女从沟渠里取水浇地,就看到水渠里的不明物慢慢漂到自家的田地。
最初她以为是一截木头,然后以为是一件烂衣服,直到飘到自家田地,她才看清是个死人,还是邻居家的男人。
她吓一跳,后退五丈远,她家的男人们听到声响迅速围了过来,打捞到岸边。
尸体在水里被泡得冰凉凉,面部发紫,瞳孔散大,眼结膜点状出血。
“看着死了没多久,还算新鲜。”
“要不……”其中一个男人摸了摸尸体的皮肤弹性,暗示其他人。
其他人立刻懂得他什么意思,一个年纪偏大的男人掏出一把折叠刀子在沟渠的青石板上摩擦。
“嚓嚓嚓——”的尖锐声刺耳。
刀子磨锋利,就可以动手了。
“他的血……”
死状残忍,生平仅见。血全部渗到肉里,血红血红的。
脏腑被取出,心脏和肺没有一丝丝血,白如玉。
恐怖至极。妇人忍不住呕了。
“他胃里好多水,鼓鼓囊囊的。”
一年纪小些的男子,提起胃袋惊奇道。
“别管这些,内脏和头不吃,只要肉。”
报时花由白转赤,聚在一起的人又分散开,篮子里多了一个用衣服包的沉甸甸包裹。
乍一看,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细小的农作物。
尸体的下水和头颅随水流到其他人家的田地,了无踪迹。
远山村只有一户人家气得骂骂咧咧,因为少了一个劳动力,其他人的负担更重了,人少了,别人也许会欺负到头上来。
但这户人家又有些庆幸,因为少了一个人吃饭,能省下不少粮食,其他丈夫可以分得与妇女传宗接代更充裕的时间。
昨晚睡得晚,此时,提亚和忒尔娜刚醒。
床帐内一片漆黑,提亚搂着忒尔娜睡得正香,外面的五彩鸡和青鸭叫个不停,叽叽喳喳吵得烦人。
他爬起来,从厨房抓一篓昨晚煮熟的土豆,连皮碾成泥,倒到喂食的陶盆里。
鸡鸭们争抢挤在陶盆边,疯狂啄食。
提亚舀了一瓢水,给喂水的盆添满。
还是吵,提亚厌烦地皱眉看着这些鸡鸭。
自从不封闭听觉后,睡眠质量下降,提亚感觉自已脾气暴躁了许多。
感生符又开始发烫,提亚望向四周,没人。
五息后,细微的脚步声从屋子后面传进耳朵,越来越大声……
“醒醒,有人来了。”提亚转身回屋叫忒尔娜起床。
“人?在哪!”忒尔娜腾地迅速爬下床,穿上衣服鞋子,预见性地把床连带帐篷收进储物戒中。
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还没到。”提亚把厨房的树桩收入储物戒中,系紧腰带。“等会儿打不过就跑。”
“等会儿你在房间里先别出来。”
“你一个人行吗?”忒尔娜担忧道。
提亚打开门,“我不行你就更不行了。你见机行事,划开木板从屋子后面跑,我们去昨天的林子里汇合。”
门徐徐关上,阻隔了忒尔娜的视线。
紫色的引风扇握在忒尔娜手中,黑色的咒文流转。
院子外,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女脚下萦绕淡白的苍气,落在篱笆外。
朝站在窝棚边的提亚看去,眼中闪过惊艳的光。
一身淡紫衣袍,金色的头发,劲瘦的腰身,阳光下微风轻抚,雪白的精致的五官,透着朦朦胧胧的莹光。
“是提亚家吗?阴阳殿的人来村里了,要认定境界可前去,每年只有一次机会。”
少女羞涩地看着他。
“要是认定得玄境,就能获得通关文书,进城镇生活了。”
“阴阳殿?”
“阴阳殿是认证境界的组织,阴阳庙是阴阳殿在不海州的下属分支,56区的阴阳庙都归玄空城的阴阳殿管理。”少女解释道。
“若认定玄境,可以带家属进城吗?”
提亚隔着篱笆问道,没有请少女进来。
“不行。”
“多谢解答。我家无人认定。”提亚朝少女微微鞠躬致谢。
“我叫秀秀,是村长家的小女儿。有事你可以来找我。”
少女留下一句话,脸红彤彤的跑了。
“听到了?”提亚推开房门,床和帐篷已经摆回去了,忒尔娜抱着被子躺在床上。
“呐。”忒尔娜感觉心憋的慌,闷闷的。她坐起来,看着脱鞋子上床的提亚,“我会认真修炼的。”
“嗯。睡觉,困死了,大清早的。”提亚躺到床最阴暗的里面,过了会儿,闷声说:“我封闭听觉睡一觉,你看着点,有事叫我。”
听觉一封闭,全世界都安静了,没了烦人的嘈杂声,提亚很快睡着了。
忒尔娜看着他的睡颜发呆,从小到大,他一直很受女孩欢迎。
刚刚那女孩,喜欢他吧。
不,应该是喜欢他的脸。
妹妹亚岱尔也喜欢他,喜欢了好久好久。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家里人,不知道她们过得怎么样。
爸爸的病,现在应该好了,当初提亚家退婚,给了母亲很多钱和药。
应该足够他们幸福的过一生了。
参加‘保种计划’,我后悔了吗?
忒尔娜叩问自已。
现在艰难的局面,是自已一手造成的,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因为再也无法回头。
也许当初,不应该赌气的……
另一条路,会不会更好走,她忍不住问自已。
不想了,修炼要紧,命没了,才是真的要哭。
忒尔娜打断并清空自已杂乱的思绪,盘腿入定,开始修炼,感应空气中的苍气,牵引进经脉,轮转到丹田,压缩凝成水。
坚决不能再拖他后腿!
老娘要超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