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圣上并非先帝亲子,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皇室血脉。
这样一条重磅消息犹如惊雷一般在朝堂之上炸开,将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太后得知此传闻时豁然站起了身,隐于衣袖间的双拳紧握,微微颤抖,暴露出了她内心一瞬的恐慌。
而后她厉声斥责道:“大胆!如此荒谬之言,究竟是何人在传!查!给哀家查出此等妖言惑众之人!”
她心下惊慌,却又告诉自已,皇帝已经死了,先前夏忠和张平联手封锁了“皇子”的消息,知情人应该全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证明此事。
除了……
张盈月忽然心惊了一瞬,她意识到,还有一人知道这个秘密。
徐婵。
早在徐婵来找当时还是贵妃的张盈月合作时,为了试探她和故意刺激她,徐婵曾说出过张盈月和那孩子的秘密。
是了,是她,她是知道这件事的人!
张盈月急着派人送信给张平,再三向他确认,当年知情之人,包括这孩子的亲生父母,都已经被灭了口。
这么看来,现今天下,知晓新帝身份秘密的人唯有三人。张盈月、张平以及……徐婵。
张太后自已依靠着皇子登基称帝,才有机会成为太后独掌权力,她自然不可能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不管她对这个孩子有多恨,但从他称帝那一刻开始,他二人的生死命运就已经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张平亦是如此,这孩子是张家的子嗣,登上了皇位,愚弄着众人,这件事若是被揭穿了,那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他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泄露这个秘密。
可徐婵就不同了,张太后阴沉着脸沉思着,她与自已在朝廷之事上,已经明里暗里多次不和了。
前些时日,那群臣子想要逼退徐婵,这正合张太后的心意,等到徐婵退下,自已就是唯一的太后了。
昔日的情谊固然重要,可如今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第一要紧事。
所以张太后和张平等人不仅没有选择站在徐婵这一边,反而默认那群臣子攻讦徐婵,等着徐婵退后自已坐收渔利。
而后徐婵自已露出了破绽,不知何故,她一定要强杀一个守城之将,叫围攻她的大臣们拿住了把柄。
而在这样的围剿之中,让张太后瞧出了一人的不正常之处。
那便是兰瑛。
放出兰瑛或与徐太后之间有私情的传闻,张太后想要借此来推波助澜,她对徐婵始终不肯主动退下的行为感到不满,故而用了这样的手段。
可偏偏,就在事情发酵之时,朝廷之上突然传出陛下并非先帝血脉的传言。
这不是徐婵所为,还能是谁呢?
一定是她想要用此消息来掩盖自已与兰瑛的私情传闻,徐婵……张盈月沉下双眸,阴沉着脸,在心中咬牙切齿地恨了起来。
“这……各位大人,对此传闻如何来看?”
朝中大臣们也是被此消息砸了个晕头转向,众人面面相觑。
倘若消息是假,那只需抓出背后传谣之人,而后杀之。可倘若消息是真……
“我看,这消息未必是真,只怕是有心人故意在动摇国本,或许是那北境细作所为也未可知。”
“自夏忠死后,那呼延儿在朝廷之中失去了抓手,说不定又起了这样的注意,想要引得宗室内乱也……也不是不可能。”
“可……先帝他……呃……”
有的大臣话未说完,可见他躲躲闪闪的神情,众人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先帝是一个完全痴傻的人,他真的有那方面的能力吗?
其实早先,这些大臣们便忧心过,如此陛下又该如何有后人。可后来,宫里传出了张贵妃娘娘诞下皇子的消息,众人皆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都不敢再继续深究下去。
只因这样探究下去,便是不敬天子。
可倘若先帝真的在此事方面无能,那张贵妃之子究竟从何而来?
“真是……荒唐啊。”
有人叹道,前有辅太后或与礼部官员不清不楚的传闻,紧接着又爆出张太后可能与他人私通生子,毫无皇室血脉的人坐上皇位的消息。
一时之间,这整个皇室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此事,田大人你怎么看?”众人望向端坐在一旁的老者,那人正是兰瑛的恩师,田文礼。
却见他阴沉着脸,似乎对一些消息早已确认了真假。
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确切信息,不日,又有人击鼓鸣冤,说自已要告当今太后之兄张平谋杀族亲,而被杀死的族亲正是当今圣上的亲生父母。
那个状告之人自称是死者府中的仆从,因那晚被派出去采买货物不在府中,从而逃过了死劫,待他回到府内时,全府已遭了难。
尚有口气在的府内管家对他说了实情后咽了气,因张平势大,他不敢声张,直至今日才敢出来鸣冤。
后来此人被打死了,只说他胡言乱语,实则是索要银钱不成,便胡乱攀咬皇亲。
可这样的事究竟是传扬了出去,不止在朝廷,甚至在京城百姓之中都流传开来了。
渐渐地,朝廷中突然开始流传出一种说法。既然新帝血脉不明,何不重新拥戴宗室子继位?
这样的传言彻底激怒了张太后,她绝不允许在自已经历了那许多屈辱折磨之后,失去如今的权位。
她在朝堂之上斥责群臣听信妖言惑众,在朝堂之下,却只想要除去一个人。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你来。”张太后恨恨地想着,而后伸手招来身边的一个婢女,对她道,“去传信给张平张将军,就说哀家要见他。”
“是。”那名婢女应道。
徐婵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被人暴露。
自然不可能是出自张平和张盈月之口,自已也从未对外散布过这样的消息。
毕竟,她想要坐在这辅太后的位置上,还得靠着这个小皇帝。若是真如了田文礼等人的愿,换成宗室子上位,那这朝堂之中哪里还会有自已的位置。
既然并不是自已三人泄的密,那会是谁?
这世间还有一人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兰瑛。
徐婵曾在上一世嫁与兰瑛之后,对兰瑛详说过后宫之中的种种惊人秘密。
他是知情之人,所以,会是他将这个秘密告知了他的恩师田文礼吗?
徐婵不知,她此刻正要去找张太后。
保住新帝的皇位,决不能让他被宗室子替代,是现下的第一要务,比起和张盈月争权,这件事明显更为紧要。
可她万万想不到,张盈月已叫了张平派人来埋伏她。在她踏进张盈月的宫殿时,就有人将她擒住。
她虽然练出了些拳脚功夫,可奈何寡不敌众,被张平的人擒抓。
张盈月缓缓走了出来,她手上拿着一条白绫,紧紧地套在了徐婵的脖颈上。
“你!”徐婵瞪着她。
却见张盈月抚摸着她的面颊,恨道:“徐婵,你休想将这权力从我手中夺走。”
白绫收紧,徐婵瞪大双眼,渐渐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