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
顷刻间,闻人扶洸脸上的焦虑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眼中浮现出了亮光,激动道:“快说!”
“快啊!”
悬在心头多日的巨石,在这一刻终于即将落地了。
“岐州刺史与西楚有暗中往来!”
“商州都督暗中蓄养了,不明江湖势力!”
那来报信的绣衣使者,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岐州与商州,皆毗邻长安所在的雍州。
“好,很好!”
闻人扶洸猛地一拍手,大喜过望,朗声笑道:“不愧是秦国公啊!”
“真乃神人也!”
那一刻,闻人扶洸对叶时安,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捆了他与刑部尚书,这么好些日的难题,就如此轻易被其给解了。
真是他的大恩人呐!
大笑过后,闻人扶洸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抬手一招,朝左右属下吩咐道:“去调人,调兵,以最快的速度扑将过去!”
“绝不能让他俩给跑咯!”
查到仅是第一步,只有抓到了才是真的落定。
陈昌辅诚不欺他呀!
果然有备无患....
“遵命。”左右齐声应道。
“要抓活的,这两个家伙一定要活口!”闻人扶洸目光一凛,又补充道。
陈昌辅不慌不忙,放下茶杯从椅子上起身,走了出来,适时提醒道:“闻人院长,捉拿朝廷命官,三品大员,是需要相关手续的呀!”
言语之中,满是暗示。
抓庶民白身可以无需顾忌。
但对于身披紫袍的高级官员,那该有的流程可是不能少的....
闻人扶洸听到这话,想都没多想,就脱口而出:“事急从权,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到一半,猛地恍然大悟,“对!”
“陈大人提醒的是,我这就入宫请旨补手续!”
说罢,作势就要离去。
那个瞬间,闻人扶洸领会到了,陈昌辅提醒的重要性....
不能逾矩,不能逾制,不能给女帝抓到发难的借口。
否则办完了,也是有罪的....
“好。”
陈昌辅笑了笑,双手背于身后,目送闻人扶洸,开口道:“本官替你镇守官署!”
“有劳了!”
“此次不仅无过,还有大功!”
“哈哈哈哈!”
闻人扶洸再也按耐不住,仰天大笑出门,直奔皇宫而去。
原本无解的死局,就这么被他给逢凶化吉了....
“去!”
陈昌辅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意味深长道:“将这个消息,转给京兆韦氏!”
刑部吏员集结,只是做给闻人扶洸看的....
陈昌辅怎么可能,让自已辛苦培养的属下,去为了这种事送死?
但京兆韦氏不是报仇心切嘛?
那就可以让他们去咯!
被削弱的京兆韦氏,才是好世家.....
“是。”
刑部之人领命而去。
~~
五个时辰后。
推事使院。
地底大牢。
“妈了个巴子的!”
“可让老子逮到你们两个狗东西了!”
闻人扶洸看着被绑在刑架的两人,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了,这好些时日的情绪。
径直上前,左右开弓,一人猛抽了一巴掌。
“啪!”
“啪!”
声音清脆且嘹亮。
左脸上的刺痛,让本就不悦的岑澜章,瞬间怒不可遏,死死盯着闻人扶洸,咆哮道:“无缘无分私自派兵,捉拿我二人....”
“闻人扶洸,你是要造反?”
岑澜章,岐州刺史。
原本在府中好端端地,欣赏着姬妾的歌舞....
但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冲进来了一伙数以千计的绣衣使者与军事,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拿下。
又押解到了这个该死的地方!
“造反?”
闻人扶洸听乐了,捧腹大笑,冷声道:“我看是你俩要造反吧!”
“居然敢在长安,明目张胆的作案,毒杀右威卫大将军,掀起轩然大波,真是狗胆包天呀!”
“更是差点掀翻了,老子的乌纱帽!”
闻人扶洸越说越气,随即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两个反贼怎么好意思,说他要造反的呀?
自已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险些就让这俩狗娘养的东西,给戳脱了....
如何能不气?
“放屁!”
双脸被抽得通红的岑澜章,骂骂咧咧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何曾做过这些事?”
“这就是栽赃陷害!”
身为岐州刺史,他岑澜章是贪了不少的银子,搜刮了民脂民膏,说是为非作歹也不违过。
但毒杀右威卫大将军,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赤裸裸的构陷污蔑!
“没错!”
宋逍铭接过话茬,附和道:“这分明就是无稽之谈!”
“你推事使院就是在炮制冤案,迫害忠良!”
宋逍铭,商州都督。
是被绣衣使者与军事,还有韦氏的门客,从女人的床上扒拉下来的。
差点被吓了个杨威。
他是真没想到,消停了二十多年的推事使院,居然又开始从重操旧业了?
还是用那子虚乌有之时,拿他俩开刀....
“你勾连西楚!”
“你阴养死士!”
闻人扶洸抬手,先指岑澜章,又指宋逍铭,厉声道:“证据已经确凿,还敢嘴硬?”
“不愿意老实承认是吧?”
“老子推事使院,有的是法子撬开你们的嘴!”
指向这二人,坐实罪状的线索与证据,来得极其轻易....
但闻人扶洸根本就没细看,更不想去思考那么多,被抓了个人赃并获,还搜出了密信,与剿灭了死士,就一定是这俩王八犊子!
而且,推事使院只是虚设了,可大牢里的刑具,可一点都不比大理寺、刑部差!
岑澜章见状,声嘶力竭控诉道:“闻人扶洸,你这是滥用私刑!”
宋逍铭大喝道:“你是要屈打成招!”
二十多年的推事使院,是真真正正的凶名在外。
一旦上刑,能扛得住之人,自建立以来,屈指可数。
“老子是请了旨的!”
闻人扶洸昂首,冷笑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这叫辅助办案!”
“上刑!”
“看看这俩吃里扒外的封疆大吏,能扛得住几个!”
周围老绣衣使者,早已磨刀霍霍,在得到上官的命令后,迫不及待地招待了上去。
“啊啊啊啊!”
一时之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牢。
推事使院是徒有其表了,但刑具没有!
饶有兴致旁观的陈昌辅,打量着痛不欲生的两人,似笑非笑,心中暗道:“招啊,你俩敢招出自已背后的主子嘛?”
很显然,推事使院查到的线索,就是长公主李皓月派人安排的。
故意引向了岐州与商州。
但刺史岑澜章私通西楚的密信,与都督宋逍铭阴养的死士,那都是真的.....
因为前者是洛阳王的人,后者则是太原王的人。
是那两位嵌在关中的钉子....
长公主想拔除很久了!
一炷香后。
用刑的老绣衣使者走到闻人扶洸身旁,汇报道:“院长,这二人咬舌自尽了!”
岑澜章与宋逍铭很清楚,若是在扛下去,必定会吐口的....
所以果断且默契地选择了,以咬舌自尽的方式,来保全各自背后的王爷,更是保全自已的家族。
“无妨!”
“这是畏罪自杀!”
闻人扶洸满不在乎,摆了摆手,笑道:“更是坐实了设计毒杀右威卫大将军的罪行!”
此言一出,周围绣衣使者齐齐高呼:“院长英明!”
闻人扶洸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心中极为受用。
一直静静旁观的陈昌辅,冷不丁地开口,提醒道:“闻人院长,还有御史中丞被灭门一案,可别忘了....”
反正这俩都死了,死无对证,什么疑案悬案,都可以推到其头上去。
“对!”
“陈大人说得对!”
闻人扶洸深以为然,附和道。
顿了顿,又骂骂咧咧道:“真是残暴凶狠之徒,胆敢在我长安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