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
“凶手是太后的族弟,独孤容叙那个草包?”
“荒唐!”
“可笑!”
李皓月气极反笑,将手中的情报,猛地拍在了身前的桌案上。
如果独孤容叙那个庸才,能导演叶时安遇刺一案,有这能力,有这对时机的精准把控....
早就出仕做官,被独孤氏扶持上高位了!
而不是领个勋爵,赋闲在家混吃等死.....
幕后之人真是将她们,都当做傻子了嘛?
“三司要的是能够结案,给出交代....”
云鸢戈看着处于盛怒状态的主子,安抚分析道:“哪怕明知那些人证物证有问题,在找不到新线索,抓不到真正幕后真凶的情况下,只能将错就错做成铁案!”
无论是三司,还是太后,其实都心知肚明,当下最重要的不是真凶....
而是为秦国公,为镇北王一系,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真当能坐到刑部尚书、大理寺卿、京兆府尹这些位置上的三人,都是容易被误导的蠢货嘛?
他们是没有办法,权衡利弊之下,只能选择独孤容叙顶罪....
“独孤氏的族人,再怎么庸碌、昏聩、废物,也不可能蠢到这个地步....”
李皓月深吸一口气,迅速冷静下来,做出了判断:“如此拙劣的手法,分明是有人意图栽赃陷害,企图将屎盆子,扣在老妖婆的头上!”
不可否认,长公主与太后之间,的确不睦,甚至势同水火,都想在朝堂之上占据主导。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任由人愚弄误导的蠢货....
独孤容叙是草包不假,可那是相对于其他杰出之辈的。
他自幼接受的是,世家最顶级的教育与培养,再傻也不能傻到这个地步,还自已亲自去做,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简直就是对世家的侮辱....
云鸢戈略作思考,低声道:“属下觉着....”
“如此欲盖弥彰,一环扣一环,还置身事外的,司马氏的嫌疑很大!”
做局之人很高明。
长公主、太后、秦国公、独孤氏,都被牵扯于其中,那么不在局中之人,才是最有问题的。
陛下,张相,司马公。
而嫌疑最大的就是.....
李皓月抬眸,反问道:“你也有这种感觉?”
~~
夜。
醉江月酒楼。
天字雅间内。
“叶时安那小兔崽子遇刺,险些就身亡了,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得好好庆祝一番!”
“干杯!”
韦敬禹将杯中酒斟满,举起酒杯,开怀大笑,兴奋道。
俨然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干!”
崔丞骖举起酒杯,碰了上去,随后一饮而尽,笑道:“你说怎么就没把他,给直接刺死呢?”
“咱们也好少个眼中钉肉中刺....”
崔丞骖,清河崔氏,左领军卫将军,韦敬禹好友。
言语之中,满是惋惜。
但凡那一剑捅准一点,就能彻底了结一个祸害,大快人心!
说不得他还得摆几桌,好好庆祝一番。
“就是不知那幕后,雇佣杀手之人是谁?”
韦敬禹混着酒,抿了抿唇,着手中酒杯,感慨道:“真想与他好好喝一杯啊!”
“做了我一直想做,却不能做之事!”
“大丈夫当如是也!”
偌大的长安之中,如果要列一个恨极了叶时安的人员名单,那他韦敬禹必定名列前茅。
从誉王府开始,到太极殿上的羞辱,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在心里....
结果自已做不到的事,被别人给做到了。
真想结识那英杰,好好把酒言欢啊!
这才是大丈夫的快意恩仇!
崔丞骖闻言,眉头一挑,嘴角满是邪魅之色,坏笑道:“韦兄,你说咱们要不,也去江湖上雇几个杀手?”
“趁他病要他命,直接彻底了结了那小子!”
“永绝后患!”
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在崔丞骖看来,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好的时机了....
叶家小儿重伤,虚弱无比,他们只需要补上最后一刀,就能一命呜呼了!
纵使再次侥幸逃过,如此连番折腾,也怕是命不久矣了....
“不可!”
韦敬禹闻言,没有任何犹豫,果断否决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家那几个老头说,现在叶时安非但不能死,还必须保护好!”
“绝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甚至已经安排了不少高手,去镇北王府周围暗中护卫.....”
不止是韦氏这么做,长公主府,大内皇宫,兴庆宫,各大顶级世家,甚至就连司马氏,皆是极为关注。
卖人情拉拢关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来洗清自已的嫌疑.....
“这是为何?”崔丞骖不明所以,问道。
“鬼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韦敬禹撇撇嘴,吐槽道:“老头子们年纪大了,总是神神叨叨的....”
“总不会是怕了,叶洛陈那老匹夫吧?”崔丞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若是镇北王含怒领兵南下报复,倾尽长安的南北衙禁军与之相抗,最后谁胜谁负,也很难评判....
尤其是还有洛阳王、太原王等窥视在侧,搞不好就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那几位摘桃子!
“倒是有可能....”
韦敬禹点点头,认同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罢了罢了!”
“不谈这些烦心事!”
“今儿个是来庆祝的....”
“咱们喝酒!”
说着,就又再次两人空了的酒杯,再次满上。
“喝!”
崔丞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后。
崔丞骖靠近韦敬禹,舔了舔嘴唇,笑道:“韦兄,听说那新开的红袖招,里面的东瀛花魁不错!”
“咱们等会喝完酒,要不去那边开心开心?”
“小弟做东!”
很显然,喝了不少酒,崔丞骖的裤裆,已经臌胀得不成样子了。
急需找地方泄火。
韦敬禹听到“红袖招”三个字,顿时眉头紧蹙,开口道:“永昌侯的独子,就是死在了那里....”
“前任大理寺卿也因此家破人亡,你还敢去啊?”
那事之后,红袖招的生意依旧火爆。
只是世家子弟觉得不吉利,去的人就少了....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那都是意外!”
崔丞骖将手搭在韦敬禹的肩上,满不在乎,说道:“多半是他们喝酒喝糊涂了,跟地方没关系.....”
顿了顿,又问道:“你韦兄总不能对兄弟我出手吧?”
在崔丞骖看来,那纯粹就是那俩小崽子,酒量不好撒酒疯,引发的破事。
而且,他兄弟二人都是武将,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所能比的?
再不济也有自保之力。
“那怎么可能?”
韦敬禹反问一句,笑道:“我之酒量喝再多,也不可能喝醉的....”
“那不就是了?”
“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待会咱们好好尝尝鲜?”
崔丞骖搓了搓手,满脸淫笑。
俨然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他已经馋那么东瀛娘们许久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去.....
“既然崔兄盛情相邀了,又岂好再拒绝?”
“恭敬不如从命!”
韦敬禹晃了晃酒杯,开口道。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开怀大笑。
但笑着笑着,韦敬禹就觉得自已身上,有些不太对劲了,“我有点头晕....”
“我....”
“这....”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韦兄你怎么了?”崔丞骖察觉到异样,连忙问道。
可就在下一刻。
韦敬禹的眼耳口鼻,莫名开始寖出黑血....
场面极其渗人!
“血!”
“血!”
“你可别吓兄弟我啊!”
崔丞骖见状,为之一惊,诧异道。
“这酒里...”
“有...”
“毒...”
韦敬禹断断续续说完这最后一句,随即应声仰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