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
二楼另一处雅间。
“砰!”
一声闷响传来,大门被踹开。
“谁啊?”
鱼砚临正抱着花泽水怜,如饥似渴地啃着她的脖子,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异响,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愤懑道:“敢他娘的来坏老子的好事!”
那神态不悦至极。
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被打断....
“花泽水怜。”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双目迷离,口中喊道。
“嗯?”
鱼砚临披上外袍,站起身来,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整个人愣住了,愤怒瞬间化为不解,开口问道:“杜兄,你怎么来了?”
“这是要作甚?”
俨然一副疑惑的模样。
鱼砚临怎么也没想到,前来坏他好事的,居然会是亲如兄弟的同伴,杜栾唐?!
这又是玩的哪出?
“花泽水怜是我的!”
杜栾唐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怒视鱼砚临,抬手指向床榻上的花泽水怜,激动大喝道。
鱼砚临见状,不明所以,疑惑道:“不是有夏目琉璃去陪你了嘛?”
“兄弟我这喝了不少酒,已经快憋不住了....”
“你要是喜欢花泽水怜,等兄弟我完事后给你送去可好?”
鱼砚临不清楚杜栾唐,究竟在抽什么疯....
但他是真的快憋不住了,只想赶紧把体内的火发泄出来。
“不行!”
杜栾唐脱口而出。
顿了顿,上前抓住鱼砚临的衣领,怒道:“水怜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拒绝的没有任何犹豫。
还有极强的占有欲。
“杜栾唐!”
原本还想着好好商量的鱼砚临,被彻底搞火了,“你今儿是吃枪药了嘛?”
“咱们不是说好,一人一个花魁的嘛?”
“我都退步了,你还想怎样?”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邪火快压不住的鱼砚临。
他又不是吃独食!
大家换着来玩不行嘛?
“水怜,我要水怜!”
杜栾唐双目通红,咬牙道。
“不对,不对劲!”
“杜栾唐的状态不太对....”
那一刻,鱼砚临察觉到了异常。
相交多年,一同玩过的花魁不计其数,鱼砚临还是很了解杜栾唐的。
这绝对不是平日里的他。
怎么看都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
“水怜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染指!”
就在鱼砚临思考着该如何解决之时,杜栾唐毫无征兆地陡然暴起。
从旁边的木桌上,抄起雕花瓷瓶,径直砸在了鱼砚临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横流。
但杜栾唐的动作,却并未停止。
抓住一块瓷片,捅进了他的心脏里。
“啊!”
猝不及防的鱼砚临一声惨叫,难以置信地望着杜栾唐,“你....疯....了....嘛.....”
鱼砚临万万没想到,自已的好兄弟居然会杀他。
“啊!”
又是一声尖叫声响起。
是花泽水怜的。
“血!”
“血!”
“杀人啦!”
“出人命啦!”
“杜公子杀了小侯爷!”
花泽水怜一边大喊,一边慌不择路地冲出了雅间。
惊慌至极。
“我的头好晕....”
在手中温热的沁润下,杜栾唐眸中的猩红渐渐褪去,回过神来,扶着额头,喃喃道:“我不是在夏目琉璃房里嘛?”
说着,猛地注意点手中的异样,“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是热的....”
“血!”
“这是血!”
“我杀人了?!”
杜栾唐愕然。
无数的情绪涌上心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是鱼...鱼砚临!”
他的余光,注意到那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诧异道:“我杀了鱼砚临!”
“我怎会杀了他?”
杜栾唐看了看地上的好友,又看了看自已手上的鲜血,满是难以置信。
他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更是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不行!”
“我不能留在这里!”
慌乱片刻后,杜栾唐的理智占据了高地,咬牙道。
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刨根问底,而是必须逃离这里。
保住自已!
念及此处,杜栾唐没有任何犹豫,不顾是在二楼,推开窗户,纵身一跳,消失在夜色之中。
~~
红袖招一楼。
花泽水怜的喊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小侯爷?”
“不会是刚才那个永昌侯府的小侯爷吧?”
仲濂之放下酒杯,推开帘幕,走了出来,口中喃喃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
同样听到喊叫声,走出来的储容新,轻哼一声,说道:“今夜的红袖招里,还能有第二个小侯爷嘛?”
“就是那个以势压人,强占花魁的家伙.....”
言语之中,尽是不悦。
毕竟,他们这些文人儒生,都是按照红袖招的规矩来。
结果偏偏那鱼砚临二人一来,就搬出了家中长辈,借助权势强取豪夺?
储容新的印象,可是深刻的紧啊!
“你们方才听清了没?”
武涤轩穿好衣衫,匆匆而出,问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花泽姑娘喊得是,杜公子杀了小侯爷!”
“他们俩不是一起来的,关系还极好嘛?”
男人之间有三大铁,一起上过战场,一起坐过牢,还有一起朴国昌。
而这俩可是长安,有名的风流兄弟。
还是同道中人。
现在却一个杀了另一个....
“为了抢女人,反目成仇了呗!”
储容新撇了撇嘴,反问道:“这种事在青楼还是少嘛?”
“也是。”武涤轩点点头,认同道。
“京兆府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紧接着,红袖招内走进了一群身着官服之人。
他们之所以来的如此之快,是因为正在周围巡查。
“红袖招主事何在?”
万澹霖带着一队人,停在了大堂中央,面色严肃,大喝道。
现任京兆府法曹司法参军事。
“在呢!”
“官爷,奴家在这儿....”
柳絮寻声匆匆赶来,一脸的慌乱。
“死者在哪儿?”万澹霖被那妩媚的气质所吸引,在深吸一口气,平复住心情后,挪开视线,问道。
若是以往无事之时,他说不得还会借机调戏一二,揩揩油什么的...
但因死了的那人,着实没那心情。
“奴家带您去。”
柳絮当即带着万澹霖等人上楼。
萧砺玔蹲在血泊中尸体面前,反复比对打量后,抬起头来,看向万澹霖,开口道:“死者确是永昌侯府的小侯爷无疑!”
顿了顿,又说出了自已的发现:“房间里除了小侯爷再无旁人,这里有翻窗而出的血脚印,应是凶手留下的....”
很显然,此刻验明死因都是其次的,重要的是确定身份。
毕竟,死的这位身份重大....
不仅是永昌侯之子,还是独子!
万澹霖点点头,看向身旁发抖的柳絮,说道:“管事的,说说当时的情况。”
“两位爷可能是为争水怜花魁产生了矛盾,杜公子大概是因为一时不忿,才失手杀了人....”柳絮惶恐地看着鱼砚临尸体,说道。
紧接着,又复述了一遍今夜的全部经过。
几乎跟一楼那些客人说得一致。
“大人,花魁带到!”一衙役道。
“大人,您要为奴家做主啊!”
花泽水怜一进门,就扑到了万澹霖的脚边,哭喊道:“杜公子直接冲了进来,跟小侯爷发生了口角,杜公子一言不合就....”
哽咽片刻后,又继续道:“就杀了小侯爷!”
“呜呜呜....”
“奴家真的好害怕!”
花泽水怜随即大哭起来。
万澹霖看着这个我见犹怜的女人,强行稳着理智,判断道:“她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撕扯的痕迹....”
“当时屋内就只有三人,杜栾唐行凶的嫌疑极大!”
在排除花泽水怜的嫌疑后,有嫌疑的只剩下一人....
而且,那人似乎还已经畏罪潜逃了。
整个红袖招都没有他的身影。
“的确。”
萧砺玔点点头,附和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抓到逃走的杜栾唐....”
“去请府尹大人下令全城戒严搜捕!”
万澹霖略作思考后,吩咐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再派人去杜府,杜栾唐有极大概率会回去....”
“遵命!”几个衙役应了一声,当即转身去执行。
“将小侯爷遗体带回京兆府!”万澹霖对剩下的人吩咐道,“并通知永昌侯。”
在京兆府之人来时,叶时安三人就藏到了楼顶。
他望着离去的衙役们,似笑非笑,玩味道:“大戏落幕,咱们该打道回府了!”
“明日上朝怕是有热闹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