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沿着熟悉的山间小道,来到了李袖云的住处。轻轻敲响那扇木门后,只听得屋内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李袖云出现在了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都有些愣神。
确实啊,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时光仿佛在彼此身上都留下了独特的印记。 林羽细细打量着李袖云,发现她比起往昔,似乎更文静了一些。
那眉眼间多了几分恬淡与娴静,曾经的青涩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春日暖阳般柔和又内敛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让人看着格外舒心。
而李袖云呢,也在静静地看着林羽,眼中满是惊讶与好奇。在她的印象里,林羽一直是那个意气风发、带着少年朝气,可如今站在面前的林羽,虽说依旧俊秀不凡,面庞的轮廓分明,双眸依旧明亮有神,可身上却莫名地透着一股别样的沉稳,仿佛历经了诸多世事,已然有了成家立业之人的那种成熟韵味,再不是当初那个略显稚嫩的少年了。
片刻的沉默后,还是林羽先回过神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开口说道:“袖云师姐,许久不见呀,你近来可好?”李袖云这才回过神,微微红了红脸,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嗯,我一切都好,师弟你这一去,倒是让师姐我好一阵挂念呢。你这趟出去,想必是经历了不少事儿吧,瞧着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林羽微微苦笑了一下,心中闪过与母老虎相处的那段奇特经历,不过嘴上却只是含糊说道:“确是经历了些波折,不过也算是有所收获。今日来寻师姐,是有事想请师姐帮忙呢。”
李袖云好奇地问道:“哦?师弟但说无妨,只要师姐能做到的,定当尽力相助。”
林羽看着李袖云,目光中透着一丝坚定,诚恳地说道:“袖云师姐,我想跟着你学习这雕刻人偶的手艺,日后也好自已动手制作,方便练习暗器呀。”
李袖云微微一愣,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师弟呀,这雕刻人偶可是个细活,需得有十足的耐心,还得手指灵活,对力道的把控也要精准才行呢。你向来修习武道,怕是没这份细致劲儿呀。”
林羽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回应道:“师姐,我这段日子心里实在是太过烦闷了,如今有这样一件差事能让我专注去做,倒也是件好事,我愿意耐下心来好好学一学,还望师姐能教教我。”
见林羽这般坚持,李袖云便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师弟有心,那师姐便教教你吧。”说着,她便开始从挑选合适的木料讲起,细致地给林羽讲解起雕刻人偶的各个步骤和要点来。 林羽听得认真,也试着按照李袖云所讲的方法去操作,可右手刚一用力,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动作显得极为僵硬和吃力。李袖云见状,心中疑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林羽右手的异样,惊讶地问道:“师弟,你这右手是怎么了?怎会如此不灵便了?”
林羽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师姐,其实我下山那次除魔,受伤远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右手经脉受了损伤,如今使剑都困难,更别提做这精细的活儿了。之前我回山修养,只对外说是受了些伤,具体情况并未多说,所以师姐你并不知晓这其中的严重性啊。”
李袖云听闻此言,脸上满是担忧与疼惜之色,她没想到林羽竟遭此重创,赶忙说道:“哎呀,师弟,你怎不早说呀,那这雕刻人偶的事儿,你可别太勉强自已了,要是伤了右手可如何是好。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来练习暗器便是了。”
林羽却摇了摇头,说道:“师姐,无妨的,我就是想着多尝试尝试,说不定慢慢练着,这右手还能恢复些呢,你就继续教我吧,我心里有数的。”
李袖云看着林羽那倔强又坚定的模样,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心疼,也不好再多劝,只能更加耐心细致地继续教导着林羽,只盼着他别再加重伤势,也希望他能通过这人偶雕刻,真的在暗器修习上有所收获了。
自那之后,林羽每日都会按时来到李袖云这里学习雕刻人偶的手艺。他深知自已右手经脉受损,想要恢复往日的灵活,就必须得下苦功夫去锻炼。 说来也是无奈,如今林羽这左手经过这段时日的使用,反倒比右手更加灵敏了,做起事来也更得心应手些。
可林羽心里清楚,自已不能一直依赖左手,毕竟在这江湖之中行走,若右手始终毫无起色,总归是个大隐患。所以,即便左手操作起来会更轻松,他在练习雕刻人偶的时候,也还是尽量克制自已,很少去用左手帮忙,一门心思地逼着右手去适应那些精细的动作,哪怕每一下动作都显得极为艰难,右手也常常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他也未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而李袖云呢,看着林羽如此认真又执着地学习雕刻,心中满是欣慰。以往她独自一人沉醉在这雕刻人偶的世界里,虽说也自得其乐,可时间久了,总归还是会觉得有些孤单。如今有林羽每日相伴,一起探讨雕刻的技巧,一起面对那些雕刻过程中出现的难题,这日子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且有趣了起来。 每当林羽成功刻出一个人偶的大致轮廓,哪怕还稍显粗糙,李袖云都会开心地夸赞他,那笑容如同春日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
而林羽听到师姐的夸赞,也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里却多了几分继续努力下去的动力。 在这一教一学的过程中,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在悄然升温,那崂山之上,仿佛每天都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温馨氛围,仿佛外面那纷繁复杂的江湖都暂时与他们无关了,他们只专注于眼前的人偶雕刻,专注于这份难得的同门相伴时光。
那一日,林羽难得有了空闲,在李袖云的屋子里稍作休憩。他的目光随意地在屋内扫视着,最后落在了桌上摆放着的一个人偶木雕上。那木雕看上去极为精巧,无论是人物的神态,还是衣褶的纹理,都雕琢得细致入微,活灵活现,一看便知是花费了不少心思与功夫,林羽不禁心生好奇,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来。
就在这时,李袖云走了进来,瞧见林羽正专注地看着那木雕,便笑着问道:“师弟,你在看这个呀,是不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林羽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疑惑,开口说道:“师姐,这木雕着实厉害呀,我瞧着雕工精湛,不知是哪位高手所制呀?”
李袖云走到桌旁,拿起那木雕,轻轻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神色,笑着说道:“师弟,其实呀,这木雕是我雕的呢,不过我雕它的时候,是以我爹出云子为蓝本的。” 林羽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着实没想到这精美的木雕竟是出自李袖云之手,更没想到是以掌门师傅为原型。李袖云看着林羽那惊讶的模样,继续说道:“我爹他身为掌门,平日里总是忙着门派里的诸多事务,教导弟子、处理江湖上的往来应酬,几乎没什么闲暇时间。我呢,身为女子,在这崂山派中,也得遵循诸多规矩,不能随意与人接触,平日里就只能靠雕刻人偶来打发时间了。”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仍停留在那木雕上,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接着说道:“我就想着,雕一个爹爹的模样出来,这样呀,就算他不能时常陪着我,我看着这木雕,就好像他在我身边一样呢。我雕的时候可仔细了,每一处细节都尽力去还原我心中爹爹的样子,想着把我对他的那份敬重与思念,都融入到这木雕里头去。”
林羽听着李袖云的这番讲述,心中满是触动,他仿佛能透过这木雕,看到师姐独自一人坐在屋内,一笔一刀用心雕琢的画面,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师姐内心深处对掌门师傅那份深厚又内敛的情感。
他轻声说道:“师姐,你这木雕里饱含着你的心意呀,真的是太厉害了,看得出来你花了好多心思在上面呢。” 李袖云微微红了红脸,腼腆地笑了笑,说道:“师弟谬赞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用这木雕寄托一下自已的情感罢了。不过现在有你陪着我一起雕刻,这日子可比从前有意思多了呢。”
林羽也跟着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是啊,师姐,往后咱们还一起琢磨雕刻的事儿,肯定能雕出更多有意思的人偶来。”两人相视一笑,屋内的氛围变得格外温馨,那木雕仿佛也承载着他们此刻真挚的情谊,静静地见证着这一段温暖的时光。
林羽听着李袖云讲述那木雕背后的故事,心中不禁泛起诸多感慨,暗暗思忖着。
怪不得呀,当初自已刚来崂山时候,偶尔能瞧见她那古灵精怪的一面,有时候还会露出小孩子般淘气的模样呢。
想来,她小时候在这崂山派中,身为掌门之女,既要守着门派里那些约束女子的诸多规矩,又因为父亲出云子忙于门派事务,鲜少有时间陪伴在她身边,周围也没什么同龄的伙伴能和她一起玩耍嬉戏呀。
她就那样在略显孤单的环境里慢慢长大,那些小孩子该有的活泼天性,大多时候只能自已藏在心底,偶尔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吧。就像现在,虽然她看着文静娴雅,可偶尔那古灵精怪劲儿一冒头,才是她最本真的样子呀,那是被长久压抑着的童真在悄悄探出头来呢。
在那清幽宁静的崂山之上,每当人偶雕刻的活儿暂告一段落,李袖云总会兴致勃勃地邀林羽一同对弈,而她所钟爱的,正是那充满智慧与谋略的围棋。 李袖云将那古朴的围棋棋盘轻轻摆放在桌上,棋盘上纵横交错的十九道线,仿佛构建起了一个别样的天地。
她又取出那黑白两色的棋子,圆润的棋子在她手中泛着柔和的光泽,透着一种别样的雅致。 她先是笑意盈盈地给林羽细细讲解起围棋的规则来。“师弟呀,你看这围棋呢,棋盘虽看着简洁,可里头的门道可深了。
黑子先行,而后双方交替落子,要想取胜,就得想法子把对方的棋子给围起来,让它们没了‘气’,失去了在棋盘上生存的空间,这样就能提掉它们啦。”说着,李袖云拿起几颗黑子,在棋盘上示范着如何落子、如何去围堵,那一举一动尽显娴熟与优雅。
林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将师姐所讲的每一个要点都用心记下,眼神中满是专注与好奇。待他对规则有了大致的了解后,两人便正式开始对弈了。 起初,林羽面对这复杂的棋局,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落子也显得颇为谨慎,可即便如此,还是没几下就陷入了被动。看着自已的棋子被李袖云的黑子一点点围堵,他眉头微皱,心里暗叹这围棋果然高深莫测呀。
李袖云看着林羽那略显窘迫的模样,却也没有丝毫取笑的意思,而是轻声鼓励道:“师弟,别气馁呀,围棋这东西,最是需要慢慢琢磨,多下几盘,你就能渐渐领会其中的妙处了。” 林羽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沉下心来,开始更用心地思考每一步的走法。他仔细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尝试从不同的角度去布局、去突围,慢慢地,竟也能走出几步让李袖云微微点头称赞的好棋了。
随着对弈的次数增多,林羽越发沉浸其中,每一次落子都仿佛在这棋盘的小小世界里展开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需要谋略,需要胆识,更需要耐心。
而李袖云呢,也很乐意陪着林羽一同在这围棋的世界里探索,两人常常一坐就是几个时辰,黑白棋子在棋盘上交相辉映,见证着他们在这崂山之上温馨又充满趣味的相处时光,也让这份同门情谊在你来我往的对弈中愈发深厚起来了。
时光悠悠,如潺潺溪水般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历经了夏秋两季的更迭。
在这崂山之上的日子里,林羽可谓收获颇丰。 他每日跟着李袖云认真学习雕刻人偶,从最初连握刀都显得生疏僵硬,到如今已然能雕刻出有模有样的人偶来,那一笔一刀间尽显娴熟,人偶的神态、身姿都被他刻画得越发逼真生动,这雕刻的手艺着实精进了不少。
而在弈棋方面,经过一次次与李袖云对弈切磋,从最初被师姐轻松击败,到后来渐渐能与她过上几招,甚至偶尔还能凭借着巧妙的布局、出其不意的落子,赢上那么一两盘。林羽对围棋的理解愈发深刻,也越发沉醉于那黑白棋子交织所构建出的奇妙世界之中,从中领悟到了不少谋略与智慧。 最让他感到欣慰的,当属暗器功夫的修习了。
从一开始右手经脉受损,连发力都困难重重,到现在,通过利用李袖云帮忙雕刻的人偶不断练习,反复琢磨如何在经脉不利的情况下巧妙地控制劲道、精准地发射暗器,林羽已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如今他的暗器功夫已然小成,手中的暗器在他内力的灌注下,能如灵蛇出洞般,快速且精准地射向目标,威力不容小觑。 在这充实又平静的生活里,林羽仿佛暂时将以往在江湖中经历的那些痛苦、难堪的阴影都抛在了脑后。
那些曾经萦绕心头的烦恼,无论是与人的纠葛,还是身体受伤带来的挫败感,都渐渐淡去,被眼前所学、所得的这些新知识、新技能所替代。 他时常站在崂山的山巅,迎着那轻柔的山风,望着眼前连绵的山峦和悠悠的白云,心中满是感慨。在这里,他不仅习得了傍身的技艺,更收获了一份难得的同门情谊,让他愈发珍惜这段宁静又美好的时光。
只是他也明白,自已终究还是要再入江湖,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挑战,而此刻所学的一切,都将成为他在江湖中闯荡的底气,助力他书写属于自已的江湖故事。
在那崂山之上,日子原本平静如水地流淌着,林羽沉浸在不断学习与成长的过程中,已然忘却了诸多过往的烦恼。
然而,变故却在不经意间来临了。 不知从何时起,掌门出云子开始每天上午亲自指导林羽的剑法。出云子不愧是一派掌门,其剑法造诣高深,对剑道的理解更是独到深刻。
他从最基础的剑招发力、步伐移动讲起,一点点为林羽剖析每一招每一式背后的精妙之处,耐心地纠正林羽在使剑过程中因右手经脉受损而出现的各种问题,试图帮他重新找回用剑的感觉。 就这样,日复一日,时光匆匆,转眼间便到了年关。
这一日,天空中飘着些许雪花,整个崂山都被一层银白覆盖,透着别样的静谧与祥和。林羽像往常一样来到出云子跟前,准备聆听师傅今日的教诲,却没料到出云子一开口,便抛出了一件让他大为震惊的事。
出云子看着林羽,目光中透着几分严肃与期许,缓缓说道:“林羽,我有一个计划,今日便同你讲一讲。”林羽赶忙恭敬地回应道:“师傅请讲,徒儿定当用心聆听。” 出云子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原本呀,在明年夏中之时,咱们崂山派要会同泰山派以及蓬莱派,共同举办一场论剑大会。这论剑大会,可不仅仅是简单的切磋武艺,它关乎着咱们三派诸多事务以及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声誉啊。”
林羽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然猜到师傅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极为重要,却也猜不透具体内容。出云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为师本想着,凭借你的能力与资质,只要你能在这场论剑中胜出,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你想想,你曾在这三派之中都修习过,身份颇为特殊,到时候,为师便顺势推举你成为这三派之主,如此一来,三派便可更加紧密地联合在一起,共同在江湖中发挥更大的影响力,于公于私,这都是一件大好事呀。”
林羽听闻此言,心中先是一惊,随后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既有对师傅如此看重自已的感激,又有对这重大责任的隐隐担忧。
可还没等他开口回应,出云子却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只是,如今你右手经脉受损,这剑法施展起来定是大打折扣,为师实在担心你的状况。
所以,为师想问问你,对于此事,你可有信心啊?” 林羽沉默了片刻,脑海中思绪万千,回想起自已这段日子以来的努力,暗器功夫小有所成,雕刻与人弈棋也学了不少,虽然右手的伤依旧是个阻碍,但他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却渐渐升腾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出云子,语气沉稳地说道:“师傅,徒儿虽右手有伤,但这段日子也未曾懈怠,徒儿愿意一试,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傅的期望。”
出云子看着林羽那坚定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心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为师相信你,从今日起,咱们还得加紧练习,争取让你的剑法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即便不能完全恢复,也要想办法弥补这右手的不足啊。” 林羽应声道:“是,师傅,徒儿定当全力以赴。”
此刻,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依旧在空中飞舞着,而林羽的心中却已然燃起了斗志,为了那未知的论剑大会,为了师傅的期许,他决心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克服重重困难,向着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