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嗤啦！
被巨大光剑钉入地面的囚牛蛟，原本凶暴的双目此刻己然失去焦距。
它似乎连战斗的逻辑本能都被痛楚湮灭。
囚牛蛟弓起脊椎，凄厉地哀嚎，断骨刺穿皮肉的脆响伴随着血雨泼洒大地。
它拖着残躯，拼尽最后的力气，从光剑的桎梏下挣脱。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它的蛟躯因此被撕扯出一道骇人的伤口，近乎将它分成两半。
落日余晖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内脏在囚牛蛟的腹腔破口处蠕动。它的后肢无力地垂落，显然，它己经失去了对后半身的控制。
“呜呦～”见到自己的父亲成了这副模样，辉夜痛心疾呼。
然而，或许魔物也有肾上腺素吧，囚牛蛟的生命力远比预想中顽强。被逼入绝境的它依旧势头不减，挥洒着血液仰天长啸。
辉夜知道，方才若是趁着囚牛蛟受困的时机，一口咬住囚牛蛟的脖颈，便有很大概率可以杀死对方。
但它犹豫了。
它错过了这个机会。
这令它无比后悔。
空空空——
湖水剧烈翻腾，整个本栖湖似乎都在囚牛蛟的怒意之下变得狂躁不安。它再度张开血盆大口，这次吐出的不光是淡绿色的毒雾，还有一颗凝聚了许多股水流的巨大水球。
嗵！
试图去抓蛟角的朋也一时不备，被水球轰在右腹处，向后踉跄了几步。
但囚牛蛟的攻势还未停歇。它怒吼一声，尚存知觉的前蹄猛然一踏湖面，激起数十丈高的水幕。而后，它踏浪而起，残躯如山岳般压下。
朋也只觉得自己被狂暴的威压笼罩，连躲闪都来不及。本就受到重击的腹侧忽地一凉，旋而一热——他听到了血肉穿透的闷响。
在辉夜与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囚牛蛟的角深深捅入了朋也体内。
噗呲……
独角从腹侧贯入，又从背后贯出，飞溅的血沫带出了几块细碎的内脏。朋也被这股巨力顶起，重重砸到光罩边缘。
只听一声清脆的“啪擦”声，光罩崩开了一个巨口。随后，巨口如蛛网般扩散，使这个环绕战场的巨大光罩彻底破碎。葛罗莉亚再也无法维持住阵法，从空中跌落。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朋也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指间戒指的红光变得黯淡无比，环绕他周身的魔素己然稀薄到难以感知。随着气息衰落，他的身躯开始急剧缩小。
“昂！”
见到主人身负重伤，辉夜被悲愤驱散了犹豫。它扇动金红色的羽翼，头顶的血红色双角裹挟着无往不利的怒火，狠狠刺向囚牛蛟。
“星碎！”璃乃的招式几乎同时到达。几乎要彻底损坏的双刀舞出几缕华丽的刀芒，刀芒化作万千星子倾泻，在囚牛蛟的牛首、蛟躯上割开几道血花。
损伤的刀力量大不如前，但艾露将中阶法术“破甲术”附着在刀身之上，竟真的使招式锋利程度更胜几分。这几刀让囚牛蛟的样貌愈加狰狞，连双眼都几乎被砍到失明。
辉夜的角从伤口捅入囚牛蛟的身躯。但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主人气息衰落影响了辉夜作为灵宠的力量，两只庞然巨物仅僵持了片刻，辉夜的身躯竟也开始急剧缩小，顷刻便缩成了半米来长，跌落到战场边缘。
“抓住你了。”萧峰的身形猛然下沉，接住从空中坠落的葛罗莉亚。随即，他噌地拔出腰间的幽云剑。
“流水斩！”
一手抱妹，一手挥剑，略带破损的衣袂自黄昏中猎猎翻飞，使萧峰的动作更增添了一丝侠客风情。
刹那间，湖水倒卷。水流仿若被刀意所呼唤，凝聚成一把巨大的水刃，冲击在囚牛蛟的前蹄关节上。
“哥们，浇个朋友。”这声微弱的旁白来自艾露。没人把他拎在空中，他便站在废墟的顶端，双手虚握成框，将破甲术牢牢锁在璃乃的刀上。
囚牛蛟骄傲的蹄子只支撑了几秒，便被萧峰的流水斩折断。
“呼……”璃乃凌立在半空，着手中的双刀。“终于，到了这一刻吗……”
“哦哦哦！上吧璃乃！集中一点，登峰造极！这就是我们的友情与羁绊啊！”艾露喊着莫名其妙的热血动漫台词，浑身都泛起白光。
破甲术被他催动到极限，力、御、疾、魔西种强化术也被他精准地加持在璃乃身上。
“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击。”
流风卷起少女墨色发尾，织田璃乃踏着漫天霜花旋身而起。
“零式……”
冰与火两股力量在双刀之间交织起舞。刀身终于支撑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绝招，彻底碎裂开去。
但她没有停下。
红蓝双色逐渐融为一抹亮白。魔力粗暴地将刀身的碎片裹起，糅合成一柄巨大的白色光刃。
“——极昼。”
哗！
冰晶折射着流火，白光吞没了残阳，极昼的刀芒首冲云霄又倏而坠下，仿佛要劈开天际一般，拉出一道百米长的辉光。
美得惊心动魄，强得摧枯拉朽——这是事后、哈吉梅镇的人们记载此次事件时，对这道刀芒的评价。
即便意识因中毒而混沌，这一抹亮白依旧留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
白光散去。
收刀。
囚牛蛟呢？
它消失了。
它的意识、它的身躯，己然被极昼抹除。只剩下那断开的后半截躯干，冰冷地沉浮于湖中央。
“愿我的刀……能熄灭你的苦痛。”璃乃呢喃道。
她的刀鞘中，此刻己然只剩下两截光秃秃的刀柄。
——囚牛蛟，死。
——深蓝与赤红，碎。
唯有艾露在废墟中飞奔追逐：“辉夜！辉夜！你的口水分我一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