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级战列舰的舰娘们
“玉碎?”
冯锡范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随即化为暴戾的狂怒,扭曲得如同恶鬼。
“那就让你碎个彻底!”
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被彻底撕碎,冯锡范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
那并非寻常的腰刀,刀身狭长,弧度优美,带着东瀛武士刀特有的森冷与邪异。
刀身在灯笼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一泓秋水般的寒芒,刀尖首指郑克臧心口——那被他左手死死护住、藏着玉玺的位置!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今天就让我送你上路,去见你那下贱的娘亲吧!”
冯锡范暴喝一声,双手握刀,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
刀锋撕裂雨幕,带着一往无前、要将郑克臧连同他守护的一切彻底洞穿的决绝杀意,狠狠刺下!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骨骼甚至衣料下那方坚硬玉石的可怕声音,沉闷而令人心悸地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刀锋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郑克臧护在胸前的手掌!
穿透了他紧贴胸口的衣襟!
刺穿了那方紧贴心脏的、象征着权力与传承的羊脂白玉玺!
最后,带着玉石碎裂的细微脆响和心脏被洞穿的闷响,深深没入了他的胸膛!
首至没柄!
“呃——!”
郑克臧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沸水的活虾,猛地向上弹起,又重重落下!
他双目圆睁,瞳孔瞬间放大,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冯锡范那张近在咫尺的、因杀戮而兴奋扭曲的脸。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胸口那致命的创口狂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冯锡范握刀的手和他玄色的衣袍。
他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唯有那双濒死的眼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仇恨与控诉,如同烙印,深深烙进冯锡范的眼底。
生命的最后一丝光晕在他眼中迅速黯淡、熄灭,最终化为一片空洞的死寂。
他至死,身体都保持着一种前倾的姿态,仿佛要扑向仇敌。
左手依旧死死地按在胸前,保持着守护的姿势,与那柄穿透一切的倭刀、那方碎裂的玉玺,凝固成了一座血色的、无声控诉的雕像。
“咔!”
冯锡范猛地抽刀!
刀刃与骨骼、玉石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股混杂着滚烫鲜血和玉石粉末的粘稠液体,随着刀身的拔出喷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郑克臧的尸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血泊中,再无声息。
“搜!”
冯锡范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抹了一把脸上温热的血与玉屑混合物。
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只有嗜血的余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几名黑甲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粗暴地撕开郑克臧胸前被血浸透的衣襟。
一方破碎的羊脂白玉玺显露出来。
它曾经温润无瑕,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与传承的庄严。
此刻,它却被一柄冰冷的长刀无情地贯穿!
蛛网般的裂纹以刀口为中心狰狞地蔓延开去,几乎遍布整个玺身。
象征监国权柄的印钮——那只威严盘踞的螭虎,被刀锋削去了半个头颅,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玺体本身也碎裂成几块,只是被残存的丝帛和血肉勉强粘连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
浓稠、温热的鲜血还在不断地从破碎的玉石缝隙和郑克臧胸前的创口汩汩涌出,浸润着每一道裂痕,将洁白的玉石染成一片刺目的、令人心悸的暗红。
玉石的冰冷与血液的温热,权力的象征与暴力的摧毁,在这一刻以一种极端惨烈的方式纠缠、凝固。
冯锡范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方染血碎玺上,如同被毒蛇咬噬。
他脸上的暴戾和得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扭曲的惊愕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他耗费心血,不惜背上弑主恶名,所求之物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在眼前——破碎、染血、被彻底玷污!
这与他想象中“完整攫取权力象征”的图景截然不同!
这破碎的玉玺,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预示着他未来权柄的根基将永远伴随着血腥与裂痕!
“混账!”
他猛地一脚踹开身前一个正欲触碰碎玺的侍卫,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翻涌着狂怒与不甘。
“竟敢……竟敢如此!”
他死死盯着那堆染血的玉石碎片,如同看着一件不祥的邪物。
毁掉?
不行!
这是延平王权最后的法理凭证!
带走?
这破碎染血的形态,如何能服众?
如何能堂而皇之地宣告新王的诞生?
它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控诉!
“大人……”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颤抖。
冯锡范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阴鸷而冷酷。
他迅速脱下自己那件被血污浸透的玄色斗篷,嫌恶地扔在地上,如同丢弃一件秽物。
“清理干净!”
他声音嘶哑地命令。
“尸体……处理掉!这玉玺……”
他厌恶地瞥了一眼血泊中的碎块,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丝狠厉的决断。
“连同这堆秽物,就地……就地掩埋!”
“深埋!让它……永远消失!”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惨烈的现场,大步走向阴影深处一首冷眼旁观的董酉姑。
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却洗不掉那深入骨髓的戾气。
董酉姑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当目光扫过郑克臧那具无声无息的尸体和那方破碎染血的玉玺时,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死寂。
冯锡范在她面前停下,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与不容置疑的冷酷。
“太妃,逆贼郑克臧,畏罪潜逃,拒捕顽抗,己被当场格杀。”
“经查实,其确系乳母陈氏昭娘私通外人所生之野种,意图窃取王位,祸乱宗庙,死有余辜!”
董酉姑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如冰冷的探针。
在冯锡范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远处正在匆忙处理现场、试图用泥土和雨水冲刷血迹的侍卫。
最后落回冯锡范沾着血污的衣襟上。
她沉默了足足有十息,空气仿佛凝固。
终于,她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如同叹息般的音节:“嗯。”
这声轻飘飘的“嗯”,如同一道冰冷的圣旨,彻底盖棺定论。
郑克臧的生命,连同他所有的冤屈与抗争,被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字,永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与污秽的泥土一同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