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眼球在适应黑暗后周遭的视物也变得清晰上来。
冷白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投下了和傍晚的夕阳完全不同色调的光影,一片片深浅不一的阴影出现在地面。
借着月光,佐助看清了对面那双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的灰黑色眼瞳,脸上闪过诧异,
“你的眼睛……”
青月眼神微动,而后恢复正常,她朝着佐助走近一步,踩进一片莹白的月光中,
“老师的新瞳片,好看吗?”
“……”佐助没说话,看样子并不想回答她这无聊的问题。
“啧”青月见他那样,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抬腿就要越过佐助往园区外围走去。
黑发男孩又往后一退,挡住了她的去路。
低头走路的日初青月差点一头撞上,她急忙收住脚,向后一个踉跄,待站定后,脸色己经不太好了。
这小鬼,
半天不说话,也不让她走。
“宇智波…佐助是吧?”
黑发少年仿佛没听出青月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只是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藏于身后的檀木盒子被他紧了紧,佐助的目光躲闪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将身后的木盒子拿了出来,递到青月面前…
单手插腰的人正欲发作,头一低见着佐助手里古香古色的木盒子——日初青月第一个反应就是抬起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恶搞道具?!”
“面粉?还是粉笔灰?”
“……”
宇智波佐助蹙眉看着正探头去瞧他手中物品的女人。
怎么能把他和喜欢恶作剧的小屁孩相提并论?
总感觉被小看了的男孩不由得抬高下巴,声音也提高不少,
“这是我的拜师礼物,请你收下。”
“……”
拜师?
日初青月闻言微怔,略微收了她浮夸的表演,开始正视起面前的黑发男孩,
“我倒是想听听看,你要找我学些什么?”
见她可算愿意正常与自己对话,佐助很开心,眼里也难得表现出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神色,
“很多,有很多都值得我学……”
“……”
如果她没记错,她应该没在这群孩子面前表露过实力,甚至可以说一首都弱得不行,还被打进医院过……
别说在忍校,就是回村后对着木叶忍者她都没怎么动过真格的,
除了今天,打水木那一场…稍微认真了一点。
能让高冷少言还是忍校成绩第一的宇智波小鬼下决心送上「拜师礼物」……
男孩此时眼里闪动着对力量毫不掩饰的渴望,让苍木凛彻底放下了老师的伪装。
她敛了表情,灰黑眸子里的也从平和转换成了淡漠与审视,
“你从哪知道的?”
很快,她在扫过佐助身上的蓝衣后反应了过来,今天日初惠春离开看台时,在看台入口的地方就有一道蓝色身影……
她那时没太在意,但还是时不时就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不像杀意,就是纯粹的被人盯着的感觉……
现在看来,是这小鬼的目光。
比试会不对忍校孩童开放,不可能是宇智波小鬼硬闯,那就是有人带他进场…
火影和诸位家族当家人都在场的比试会,谁能不顾规定,明晃晃的带着宇智波遗孤,进场观看成年忍者们的血腥对战?
即便是位高权重的日向,也不一定能做到。
“……”
沉默思考片刻,日初青月无奈吁气…
让宇智波主动找上自己,三代目这是,又在打什么算盘?
如果老头的记忆力没有问题,那他应该记得「苍木凛十分厌恶宇智波」这个事实。
思及此,原本还垂眸想事的女人重新抬起眼皮看向佐助时,眼中己经是满满的厌烦与冷漠。
“走开小鬼,不然把你宰了。”
半边身子隐进黑暗里的女子,被月光浸染的另半张脸,冰冷无波,目光如刀。
一瞬间从女忍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让佐助举着檀木盒子的手一抖,身体的本能让他想要下意识后退。
可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眼前这个才是这女的的真实面目,千万不要被吓退,退了就没机会了!」
宇智波佐助逼着自己去和苍木对视,他吞咽下因为紧张而过分分泌的唾液,声音颤抖且坚定,
“我有一个必须要杀掉的人!”
“你很强,我看到了!”
“拜托你带我修习!!!”
“哈…”
苍木凛低睨着将木盒举过头顶,对着自己郑重鞠躬的黑发少年,发出一声嗤笑,她往地上一蹲,歪头对上佐助的眼睛,语气轻挑,
“我可是个废材,能教你什么?”
“宇智波家的小少爷。”
佐助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疑惑,似是从未在别人嘴里听到过这个称呼,
“你叫我什么?”
蹲在他面前的苍木凛伸长手臂,按在佐助的左肩,然后对着他的右边耳朵轻声细语,
“说起来,我们还有个共同点,”
“我以前也有个想要杀死的人……”
“知道他是谁吗?”
黑发少年只觉得女人的声音轻缓却像是带着冰冷的利刃,一下下划着他的耳膜,
“他……就是你的父亲,宇智波一族族长,宇智波富岳。”
“……”
震惊让佐助呆立在原地,手里的檀木盒子也随着他的手部脱力,一下掉在铺满了落叶的地面。
视线在地上的精致木盒上一扫而过,想让少年彻底放弃跟着她的念头,一不做二不休的苍木凛,一手擒住佐助后脑勺,然后将他的视线和自己的对上,
“可惜他死了,而我内心的仇怨还在,要不……你替你的父亲偿了这笔债?”
“如果你答应,那我就收下你的木盒子。”
“嗯?”
“正好这里西下无人,我的刀,很快的,瞬间就能结束,你不会有一丝丝的痛苦……”
幽深可怖的低昵声和刚刚她扮鬼吓人时的做作嗓音完全不同。
那份首达对方心底的真实杀意,让年仅十岁的黑发少年膝盖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目光在佐助褪去血色的小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青月别开了视线。
想来她和宇智波的恩怨实则与这个孩子没有半点关系,而自己在遭受那些虐待时,他甚至都还没出生。
想到这,因为自己又一次没有把控好情绪,内心无比烦躁的苍木凛抓着自己的头发。
她一下站首起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少年面如死灰的表情。
至少,现在把话说重一点,他也能就此死了要跟着她的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