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吴晓莉端着冰镇绿豆汤推开儿子房门时,张一凡正对着书桌上的蓝白风铃发呆。
"张教练今天教得怎么样?"她故意把瓷碗搁在风铃旁,清脆的碰撞声吓得张一凡一激灵。
"就那样。"他舀了勺绿豆汤,冰碴在齿间咯吱作响,"我又不是专业教练。"
吴晓莉用抹布慢悠悠擦着桌角:"你田阿姨说梦歌下月要参加物理竞赛,正好现在有空,不如再喊梦歌来帮你补补课。"见儿子瞪过来,她立刻改口,"哎呀,人老了就是嘴碎!"临走前却"不小心"碰倒了风铃,玻璃坠子碰到桌面立刻响起了声音。
张一凡把玩着手中的风铃,忽然想起沈梦歌今天扎头发的皮筋——和里面的蓝色玻璃坠子一模一样。
午夜时分,张一凡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玩着手机,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打开相册,翻看起以前的旧毕业照片。
虽然初中没有跟沈梦歌一个班,但是他还是保存了一张她的毕业照,留着长发的她站在中间,当时的她无疑也是最闪耀的存在,但今天的她似乎跟以前的她不太一样了。
张一凡总觉得,今天在泳池溅了他一脸水花的女孩比之前更加活泼开朗了。
张一凡不知不觉竟点开沈梦歌的QQ空间,最新动态是半块桂花糕的特写,配文:「甜度超标」!
次日正午,重庆的地表温度飙到45℃。张一凡站在奶茶店前,看着手机里老妈跳动的qq头像叹气:"你给梦歌带杯奶茶去,少加冰!少糖!梦歌胃不好……"
沈梦歌撑着碎花阳伞飘过来时,张一凡正拿着吸管鼓捣着手中的奶茶,接过他递过来的奶茶,沈梦歌轻轻喝了一口,睫毛上凝着汗珠,笑意盈盈道:“你刚不会是想毒害我吧。”
"谋杀重点班学霸要判无期的。"他接过伞柄,阴影恰好笼住两人。沈梦歌忽然伸手抹掉张一凡鼻尖的奶油沫,张一凡猛的向后一缩,感受到沈梦歌的指尖凉得像刚从冰箱拿出的果冻。
对于张一凡的动作,沈梦歌似乎早有预料,她只是笑着催促张一凡快去泳池教她自由泳。
深水区泛起细密的气泡,沈梦歌己经不再像落水的猫,她缓缓地破水而出:"换气节奏对吗?"
张一凡看着她的泳姿愣神——昨天还同手同脚的人,今天己学会用腰腹发力。水珠从她锁骨滑向泳衣的雏菊刺绣,他突然想起老妈的话:"梦歌学什么都快,就是太要强。"
不过现在的男生还是只能理解到前一句。
"哗啦!"浅水区炸起浪花,张一凡和沈梦歌正在浅水区的一旁专心学习着,突然几个男孩经过他们身边,并且正用浮板打水仗。
领头的刺猬头最疯,把救生圈当炮弹砸向同伴,张一凡眯起眼,总觉得那个小男孩有些眼熟。
"别分心。"沈梦歌突然贴近,带着氯水味的气息拂过他耳畔,"教练要示范标准动作。"
张一凡仓皇后退,后腰撞上泳道线浮标。不过调皮男孩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两人,张一凡仍然在用心的教沈梦歌如何进行自由泳。
张一凡刚托住沈梦歌的腰调整姿势,就听见深水区传来炸雷般的呼救:“救命啊!我腿抽筋了!”
刚才那男孩在深水区扑腾得像只落水麻雀,沈梦歌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张一凡己如箭鱼般冲过去。
水下浑浊的视野中,男孩的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张一凡总觉得红绳似曾相识。张一凡一把箍住他腋下往上带,浮出水面时听见沈梦歌带着哭腔喊:“他嘴唇都紫了!”
听见沈梦歌的声音,张一凡面色也是一变,马不停蹄地拖着溺水的男孩往岸边游去。
男孩首躺在岸边,沈梦歌见他没有动静,顿时慌了神,她突然想到了书本上说的人工呼吸,用试探性的目光看向张一凡,可张一凡摇了摇,很明显不会人工呼吸。
沈梦歌深吸了口气,似乎己经下定决心,她攥着泳衣下摆,一步步向那个男孩靠近,视死如归地俯下身,结巴道:"电、电视剧里都是捏鼻子然后……"
"唉,等等!"张一凡果断拉住上前的沈梦歌,他可不想沈梦歌的初吻落在男孩身上,“应该是初吻吧?”张一凡心理想着。
“干嘛?”沈梦歌回头,现在可是救人的关键时刻。
“让我来!”张一凡沉声道。
张一凡走到男孩跟前,发现小男孩眼角微微颤抖的眼睫毛,顿时想到了什么,他用脚背踢了踢正躺着的男孩,见男孩还不起来,只好又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肚皮,低声说道:“漂亮姐姐己经走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亲自给你人工呼吸了!”
“咳咳咳,咳咳咳……”男孩猛地弹起身来狂咳不止。
看见男孩站起身来,沈梦歌舒了口气,张一凡再次看见男孩手腕上的红绳以及略显稚嫩却线条分明的脸庞,总感觉越来越熟悉。
男孩此时也盯着张一凡,不过嘴角的笑意却逐渐压制不住。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认识我?”
“你认识我?”
两人又说着同样的话。
怪不得这么眼熟,这男孩不就是在佳新公园让自己带着打球的小屁孩吗。
“咦,不对,陈岩不是说……”张一凡这才完全反应过来,怪不得觉得他手腕上的红绳眼熟,王子衿不也有一个吗,还有他的脸庞,真是越看越像王子衿。
“你居然还记得我!”小男孩立刻跳了起来,完全不像才经历过溺水的场面,“我是你的狂热粉丝,你那天单挑时干净利落地拿了个3比0,真的太帅了。”男孩说着,还抬起右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投篮的姿势。
“你叫什么名字?”张一凡不确定男孩知不知道自己跟他姐是初中同学,不过他也没有主动说道。
“王皓然,凡哥,我叫王皓然,是王子衿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