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最后一句话。”
隔着二十多米开外,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田大贵一眼。
田大贵已经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惨白惨白的,乞求道:“小……小吴,看在咱俩往日的交情上,给我来个痛快的,朝我脑袋上来一枪行吗?我……我不想慢慢流血流死啊。”
听到这句话,我犹豫了一下。
其实我和田大贵往日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也算不上什么钢铁兄弟,但塑料感情还是有的,经常他借我一块大洋,我还他两块大洋,他借我两块,我又还他三块。
看在有这种塑料感情的份上,我一枪给他一个痛快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我调头慢慢走到了田大贵身前,低头看了他一眼,说:“那行,也不说给你来个痛快了,你只要答应以后不来惹我,我救你一命都可以。”
田大贵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小吴,咱俩是兄弟啊。”
话音刚落,他从后腰摸出了一把小刀,一刀就朝我脖子挥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倒吸了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把头往后抬了一下。
这一刀下来,田大贵失手划了个空。
“你干什么?”
“我去你娘的!拿命来啊!”
我吓得一跳,赶紧往后又退了几步。
田大贵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像头狮子一样,起身就朝我扑了过来。
赵麻子迅速带着几个人扑了上来,田大贵刚扑到一半,就被几个人狠狠的摁在了地上。
赵麻子踩了他脑袋一脚,大骂道:“你这孙子,早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手,幸亏爷早有准备了。”
田大贵一脸坏笑:“几个人算什么本事,有种来单挑啊!”
赵麻子把枪栓一拉,顶在田大贵的脑门上,“砰”的就一枪打了下去。
田大贵脑袋瞬间爆裂,身体往地上一倒,便不再动弹。
我站在一边,心跳直线上升,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吴排长。”
赵麻子扭头看了我一眼:“田大贵的尸体就交给我来处理了,保证干净利落。”
我说:“行啊,你小子,刚刚要不是你,我就被田大贵这孙子给阴死了。”
赵麻子:“吴排长,不是我说,你这个人就是太心软,你这种性格走哪都很容易吃亏的,得亏我对田大贵这小子德性了如指掌,不然刚刚就是两条人命了。”
我没说话了,其实赵麻子说得也对。
过了一会,赵麻子就带着几个人把田大贵的尸体抬到了一片隐蔽的林子里,挖了一个很深的坑,然后埋了起来。
完事之后,我给他们一人记了一块大洋,当时保证回去之后就会给他们。
毕竟发生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给钱的,能封嘴的封嘴,该奖励的奖励,反正在国军部队里只要一出人命,想把事情平息下来,那就是一个字“钱”。
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忙活完了就坐在林子里休息了一会,抽了几根烟。
休息了一会,我和赵麻子起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林子口,我就看见一个几岁大的小毛孩朝我走过来,他穿得一身破破烂烂,头顶还留着几根毛。
小毛孩走到我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我。
“长官。”小毛孩说:“有个人叫我把这封信给你。”
“不用叫我长官。”我笑了:“叫我哥哥就行。”
说完,我伸手就把小毛孩手里的信接了过来,但我也看不懂字,就拿给一旁的赵麻子让他帮我看。
结果赵麻子也是个大老粗,一个字也不认识,看不懂信上说的是什么。
我马上想起了韩广,就把韩广叫了过来。韩广走到我面前,接过信看了一眼,说:“吴排长,这是唐云龙送来的信,他叫你去见他。”
我听后很兴奋,连忙问:“是吗?他叫我去哪见他?”
韩广回答:“吴排长,这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唐云龙叫你去亭子乡见他,可那地方到处都是小鬼子。”
我没多想,急忙说:“没关系,我自已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先回营地里去。”
赵麻子几个人也没说话,只是都点了下头。
过了一会,赵麻子带着一群人就先离开了,我原路返回,朝亭子乡方向而去。
一直到了晚上,我来到了亭子乡村口,远远的看见几处民房亮着灯,但也不知道唐云龙在什么位置。
我刚走到一处民房门前,就有两个穿着便装的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说这两人穿便装,是因为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走路的姿势和举动,看着都像当过兵的人。
这两个人一看见我,立刻上来就拦住了我。
其中一人看着我就问:“你是叫吴涛吗?”
我连忙点头:“是,我是吴涛,你们是唐云龙的人吗?”
那人说:“当然,你跟我们来吧。”
还没一会,两人就带着我走进了一个小木屋子里,一进屋子里面有点黑,两边都是煤炭。
屋子里面有个小房间,只有这一间房亮着油灯,我刚靠近,里面就有一股烟味扑了过来。
一进房间,我就看见唐云龙坐在一张木桌子上,旁边摆了一些瓜子和一瓶白酒。
唐云龙看见我后,笑着就冲我招了招手:“小吴,你果然是来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快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我激动的走了过去,说:“唐连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唐云龙吸了一口烟,吐了下嘴里的瓜子壳,说:“那是当然了,就老蒋派来的那几个小特务,还没那本事抓住我,我好着呢。”
我接着问:“唐连长,那你现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嗯,你先等等,不着急,等一个人过来。”
“好。”
我也没有再多问,就和唐云龙一直在屋子里等他说的这个人出现。
期间,我和唐云龙身边那两个便装兵聊了一会天,这两人都挺会说话的,嘴很甜,我和他们才聊几句话题就聊进去了。
我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不是特务就是排级以上的干部。
就这样,我们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