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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我们把李大牛的尸体搬到了民房后院，用一层席子裹了起来。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李大牛的尸体，我们都还没来得及挖坑，刘喜就带着剩下一千多人去桥对岸继续和鬼子抵抗。
我和赵麻子很疲惫，靠在院子外的围墙休息了一会。
一整晚，我边睡边流眼泪。
到了天蒙蒙亮，刘喜跑进院子，带着一群士兵搬了几门迫击炮进来。
我迷迷糊糊，刘喜走到我身前说：“对岸那群鬼子的迫击炮小队被我搞定了，一会你休息好了，继续和赵麻子去安全区把难民接过来。”
“好，我马上去。”我晃晃悠悠站起来。
“我们人手不多了，今天下午就离开南京。”
“刘哥，我知道要怎么做，放心吧。”
我看着刘喜，他一脸红好像喝了不少酒。
我感觉出来，刘喜好像在为刚刚李大牛的死自责。
“都是我的错。”刘喜说：“是我没算到，对岸还有鬼子的一支迫击炮小队，害死了李大牛。”
“刘哥，不用自责，大牛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我说。
其实李大牛的死，我也有责任。
那支鬼子迫击炮小队，我早就发现过一次，还把亨利给炸死了。
可当时，我就偏偏把这事给忘了。
刘喜红着脸说：“放心，李大牛的后事我来处理，他的家人我也会一辈子负责照顾。”
我说：“大牛哥老家在山东东营，我知道地址。”
我边说边摸了摸口袋，口袋里还剩最后两根金条了。
这两根金条，其实是准备支付给亨利的，但现在亨利人死了，暂时也就不用给他了。
我摸出一根金条，递给了刘喜。
我说：“刘哥，这根金条能换几百大洋，也够大牛哥家里开支几年了，帮忙找人把这根金条送到他家里吧。”
刘喜伸手接过金条，说：“好，我会帮忙想办法的。”
我接着说：“等离开南京，我会继续找人给大牛哥家送东西过去的。”
刘喜：“你再休息一会吧，不用着急，别累坏了。”
刘喜把金条装进兜里，走出了院子大门。
我靠在墙上揉了揉眼，然后走到井边用水桶洗了一把脸。
我这个时候并不想再休息，尽量让自已保持清醒。
我走回墙边，见赵麻子还蹲靠在墙角里打呼噜，嘴角边还流出一串梦口水。
我一脚踢向他屁股，说：“老赵，起来了！还睡！”
赵麻子没搭理我，故意装作没听见，反而把咕噜打得更响了。
我转身提起了旁边的一个水桶，正要往赵麻子头上倒，赵麻子眼睛微微一睁开，迅速从角落里一跳而起。
赵麻子一蹦三尺多高，朝我一脸嘿嘿的贱笑起来。
“哎！别呀！”
“给老子装睡是吧？”
“没啊，吴连长，我这一宿没睡好了。”赵麻子说。
“先别睡了，我们去安全区再救一些人过来。”
我一瞪眼，赵麻子无奈点了下头。
随后，我们一起走出院子大门。
十几分钟后，我和赵麻子回到之前的岸边，岸上还剩两条小木船。
赵麻子走到船边，低头仔细观察了一眼。
“吴连长，就剩两条船了，还一条是破的。”赵麻子一脸震惊。
“那就先用一条船吧，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
说完，我和赵麻子一起上了船。
这条木船比之前的更小，也就勉强能搭五六个人的样子。
河对岸，废墟里隐约出现十几个破衣烂衫的难民朝我们招手。我们看见后立刻把船开了过去。
几个来回后，我和赵麻子陆续把这十几个难民接到了水西门对岸。
这十几个难民里，有一个老伯对我们说：“军爷，西边安全区还有好多难民呢，里面还有我的家人，你们能不能行行好，都救过来。”
我说：“没问题。”
赵麻子一瞪眼：“放屁！”
我看赵麻子又来事了，一个耳光朝他后脑勺扇了过去。
耳光一扇，赵麻子瞬间又老实了起来。
“吴连长，我说我刚刚肚子疼，想放个屁。”赵麻子尴尬地冲我笑了笑。
“少来，跟我一块救人去。”我说。
赵麻子没说话，只好乖乖的又回到船上。
我也上了船，把船慢慢划到了河对岸。
下了船后，我们朝水西门的北弯子方向顺着废墟摸过去。
一路上，我还能听见四周不停的传来炮火声和枪声，猜测是刘喜带着一千多人正在和鬼子激战。
我们没着急去西边安全区，而是先去了一趟中央广场。
赵麻子说中央广场有一批枪支弹药，想去拿过来。我没拒绝他，直接点头答应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和赵麻子一路抄近道，钻狗洞，爬楼顶，一摸一摸的摸到了中央广场位置。
此时，中央广场很安静，四周没看见任何一个小鬼子的踪影。
中央广场有一座倒塌的铜像，是一个巨人，断裂成了两截。
赵麻子一看见铜像，一脸哭的就冲了过去，跪在了铜像面前。
赵麻子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撒在了铜像的脸上。
赵麻子哭着说：“委座，都是属下的不好，连你的雕像都没保护好，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我看赵麻子又开始发神经了，一脚朝他屁股上踹了过去。
我急忙四周看了看，说：“老赵，别在这哭啊，附近可能有鬼子呢。”
赵麻子低头看见地上有根断裂的铜手，眼睛迅速一亮，伸手捡起来就装进了兜里。
“哈哈，委座的手，老子发财了。”
“嘿，这分量不错。”赵麻子连哭带笑的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赵麻子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但知道他此时已经贪财到贱骨子里了。
“疯了？这能值多少钱？你也拿？”我惊讶的问。
“嘿，不值钱也能管好几顿饱啊。”
我看着赵麻子一脸贪财的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麻子立刻转身把我往旁边一条巷子里带。
走进巷子，我和赵麻子来到转角口一间很不明显的木屋子里。
我一闻这味就不对，用手捂住了鼻子。
我说：“老赵，你把我带茅房里来干啥？”
赵麻子嘿嘿一笑：“吴连长，你在这等等我，我进去会就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