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有五霸:怀、燕、庆、齐、林。五霸或战或和,各有小国依附。
五霸之中,平国所依附,正为燕国。若是燕国从中作梗,也不无可能。
只是这动机......
并未听过我云国与燕国有什么仇怨啊?
正无头绪之时,兰卿与我上报,只言:“皇子命人传来消息,燕太子虹如今在怀国,公主宜早做打算,不可错失良机。”
“他去怀国做何?”
“恐是为着怀国那位女帝。”
女帝?
近日事忙,竟将这事给忘了。怀王驾崩之后,将其位传于了怀男。
虽是皇兄无情,但母妃生前对怀男是极好的,如今母妃去世,她该念着旧情,助我彻查此事。
兰卿道:“公主,可修书一封于女帝。”
我道:“不必,我亲自前往。”
亲自前往,才显诚意。
去之前,需得向父皇说明,故而那日特回了宫中参拜。
今日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却是说不上来。我穿得是便装,只扎了个马尾,与之前在宫中的装扮极为不同。这宫中诸位,也有新来的,只怕不止新来的,就是老人,不仔细端详,也未必认得出我。
一路上听得人议论:
一说:“那新来的娘娘叫什么名字?”
一说:“好像是什么江锦绣?”
一说:“几日了?”
一说:“有七八日了吧!朝都不上了。”
............
我半信半疑,又念着去怀国之事,不曾细想。
到得太和宫,阶前王公公立着,见我忙迎上来。
“公主,您可算来了。”
“父皇可在?”
王公公道:“王上去了皇陵,知公主您要来,故而临走前命奴才在此等候,带几句话于公主。”
“去了皇陵?”
我默默念着,父皇该是又思念母妃了。自母妃下葬,短短几月,他已是第十次前往祭拜。
既如此,也不便惊扰,让王公公代为传达便好。
“父皇有何话?”我问。
王公公道:“王上道,请公主不必挂念,自去怀国便好。”
我一惊:“父皇知道我要去怀国?”
“是!王上还道,公主走前,先去拜别张嬷嬷。”
“张嬷嬷?”
我并不明白父皇其中意思,只是念着张嬷嬷是宫中老人,对母妃忠心耿耿,这辈子无儿无女的,着实劳苦。今日父皇既提了,我理应看望。
自母妃死后,宫内之人多半被遣走,唯有张嬷嬷一人守在太景宫。
天寒了,太景宫略略蒙上一层白霜,暮色下,静得让人害怕。
我独自上了台阶,迎着夕阳,推开宫门。
宫内很冷,阴得发慌,东面床边,瞥见一位老妪正伏案揉着团子。
我缓缓走近,见得是张嬷嬷。
“嬷嬷?”
张嬷嬷抬头望见我,起身,磕头叩拜:“奴才见过公主!”
我赶忙着扶起来:“嬷嬷,不必多礼!”
坐下,望见桌上杂乱的放着各色草药、还有杆秤、捣药杵、并着一只竹篮。竹篮之中满满放了药丸,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心下不觉得涌上阵阵酸楚......
我自来体寒,每每月事,腹痛难忍。太医也不知开了多少调理的药,皆是不奏效。
五年前,听得张嬷嬷言,她老家有偏方,只需月事前三天将怀瑾丸镶嵌于肚脐之中,便可治腹痛。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希望,不料得自镶了怀瑾丸,月事再没痛过。
张嬷嬷是母妃的奶娘,我幼时常得她照顾。虽是宫中有宫人,揉捏药丸这种粗活也不必她亲力亲为,可她不放心,每每是亲自称药,亲自碾碎,亲自揉搓。
以往,母妃闲时,常与张嬷嬷一起的,如今,母妃......
“听闻公主要去怀国?”只听嬷嬷问。
“是!”
话说,我并未透露,如何大家都知道了?
嬷嬷从竹篮中取出二三十颗怀瑾丸放入盒中,递给我,道:“此去,也不知何时能归,这怀瑾丸,公主务必要带上。”
也就去一两个月,着实用不了这么多。但念着嬷嬷好意,不好推脱,就此收下。
“多谢嬷嬷!”
我念着如今天色将暮,急着安排去怀国之事,便要告辞出来,却被嬷嬷喊住:“公主......”
我扭头望向嬷嬷,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下面的话,而这句话,让我终身受益。
只听她道:“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公主,王后生前常劝公主习武,公主需自谋勤勉,才不负王后所托。”
我心下念着燕太子虹之事,没多想,道一句“记下了”,这才告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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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国之行,随从也不可过多,兰卿一位即可。毕竟,林天朗有言在先,这一位可敌得千军万马。
怀国在我云国东面,若是从云都直行而往,需得经过平国,若不直行,绕过平国,便要增加近一半的路程。
我与兰卿两位,并不招摇,一路直行,不必舍近求远。再者,料那平易人也不敢动我。
骑马而去,行两日,到得平国境内。那日暮色已至,方圆几里没有人家,惆怅之际,只见对面一队人马行来。
“前行何人?”
兰卿一惊,手已握住剑,道:“公主,来者不善。”
“平易人的人?”
“是!公主请先走,兰卿断后。”
呵呵......他居然知道我要来,看来,蓄谋已久。
“不必,正好会会他。”我道。
转眼那队人马已到跟前。几人下马行礼,道:“参见公主。”
“何人?”
马下人道:“六皇子听闻公主过境,特备了酒席,请公主前去宴饮。”
果不其然,是平易人的人。
请?呵呵......如此声势浩大,焉能用“请”字?此去定然有诈,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兰卿在,他得不了好处。
故而对马下几位道:“带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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