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熊熊烈焰吞噬着藏经楼。
噼啪声响彻夜空。
热浪翻滚，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陆展元转身，踏着满地火光碎屑。
他向着东方走去。
那是桃花岛的方向。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
天空泛起鱼肚白。
陆展元的身影渐渐融入晨曦。
他步伐稳健，不急不缓。
似乎并不担心李莫愁的安危。
她已习得千影步伐。
更身怀九阴真经。
足以自保。
江湖虽险恶。
却也困不住她。
陆展元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抬头望向天边。
那里，是新的开始。
长安城。
喧嚣的街道，人潮涌动。
晨曦洒落，照亮斑驳的青石板路。
各式叫卖声，混杂着马蹄声，充斥着陆展元的耳膜。
他信步走着，衣衫褴褛，头发蓬乱。
几日奔波，风尘仆仆。
想起穆念慈，他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那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是否安好？
他加快脚步，腹中传来一阵饥饿感。
街边酒楼，香气四溢。
陆展元停下脚步，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
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酒楼内，人声鼎沸。
油腻的桌椅，散发着酸腐的气味。
陆展元寻了个角落坐下。
店小二腆着肚子，满脸堆笑。
“客官，吃点啥？”
“一碗阳春面。”
陆展元的声音低沉沙哑。
店小二端上面，热气腾腾。
陆展元狼吞虎咽，片刻便吃完了。
他起身，准备离开。
“客官，结账，五文钱。”
店小二拦住去路。
陆展元摸遍全身，却掏不出半文钱。
他脸色涨红，尴尬地站在原地。
店小二脸色一变，语气尖酸刻薄。
“没钱？吃白食？”
“我身上没带钱，改日再来付。”
陆展元低声下气。
“呸！穷酸鬼，谁知道你哪天来？”
店小二一把揪住陆展元的衣领。
“想走？没门！”
周围食客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陆展元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店小二。
“放肆！”
店小二踉跄几步，撞翻了旁边的桌子。
碗碟碎裂，汤汁四溅。
“反了你了！”
店小二恼羞成怒，抄起一根板凳。
“今天不给钱，别想走出这酒楼！”
陆展元冷笑一声，握紧了拳头。
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店小二抡起板凳，呼啸着砸向陆展元面门。
劲风扑面，带着木头的腥气。
陆展元侧身避过，板凳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木屑飞溅，划过陆展元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感到一阵刺痛。
血腥味在鼻尖弥漫开来。
酒楼内，食客们惊叫着四散躲避。
桌椅翻倒，碗碟碎裂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混乱。
陆展元握紧拳头，骨节咯吱作响。
他眼中寒光乍现。
正欲出手，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住手！”
一个身穿锦袍的壮汉，大步走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彪形大汉，腰间佩刀，气势逼人。
壮汉走到店小二面前，掏出一锭银子，扔在地上。
“这些够了吗？”
银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店小二愣住了，看着地上的银子，又看了看壮汉，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他连忙捡起银子，点头哈腰。
“够了，够了，客官您慢用。”
壮汉挥了挥手，店小二如蒙大赦，退到一旁。
壮汉转过身，看向陆展元，咧嘴一笑。
“这位兄弟，没事吧？”
陆展元打量着壮汉，只见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豪迈之气。
他拱了拱手。
“多谢兄台解围。”
“哈哈，小事一桩。”
壮汉朗声一笑，走到一张空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下。
“相逢即是缘，不如一起喝几杯？”
陆展元略一沉吟，也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
壮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叫拖雷，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陆展元心中一动，拖雷？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拖雷。
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草原汉子的粗犷。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透着精明的光芒。
陆展元心中已有了猜测。
此人，多半就是蒙古四王子，拖雷！
他压下心中的震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我叫陆展元。”
“陆兄弟好酒量！”
拖雷哈哈大笑，又为陆展元斟满酒。
“陆兄弟，看你风尘仆仆，想必是赶路而来吧？”
“不错，我从终南山而来，正要去往桃花岛。”
陆展元语气平淡。
“桃花岛？那可是个好地方。”
拖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又恢复了豪爽。
“陆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
陆展元心中暗喜，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近拖雷，没想到他自已送上门来了。
他当即起身，抱拳道：“求之不得！”
两人当即在酒楼里，对着一碗烈酒，义结金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酒过半酣，拖雷环顾四周，见左右无人，这才俯身向前，压低了嗓音。他粗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凝重，胡须微微抖动。
“陆兄弟，”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南下，肩负重任。奉命与金国密谈，不料半路遭人泄密，如今被金兵追杀，情势危急。”
说话间，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陆展元闻言，面露惊诧之色，眉头微蹙。他端起酒碗，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竟有此事？”他放下酒碗，正色道，“兄长不必担忧。虽说我这点微末武功不足挂齿，但能为兄长分忧解难，在所不辞。”
拖雷闻言大喜，一双虎目中精光四射。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陆展元肩上，力道之大几乎让陆展元一个趔趄。
“好！陆兄弟真是条汉子！”拖雷豪迈地说道，“这份恩情，我拖雷记在心里了！”
他略作停顿，抹了把胡须，神色又凝重起来。“金兵行动迅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追到这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陆展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兄长，”他探身向前，“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凑近拖雷耳边，嘴唇微动，低声细语。热气拂过拖雷的耳廓，只见这位蒙古王子的眉头先是紧锁，继而舒展，最后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妙计！”拖雷一拍桌案，碗盏震颤，“就依陆兄弟之计行事！”
两人不再多言，起身离座。酒楼内昏黄的灯火下，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踏出门槛时，寒风扑面，带着隐约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
外面，天色已暗。
冷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
金兵，追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