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厅堂的烛火摇曳，映照着陆立鼎跃跃欲试的目光。
他伸手抓向那柄乌黑的重剑，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剑身。
一股巨大的重量传来，陆立鼎的手臂猛地一沉。
重剑险些脱手，砸在地面上。
陆立鼎踉跄后退，惊出一身冷汗。
他稳住身形，揉搓着发麻的手腕，抬头看向陆展元。
“哥，你这剑，也太沉了吧！”
陆展元嘴角的得意更深了几分，伸手接过重剑，轻松地舞了个剑花。
“此剑名为玄铁重剑，非比寻常。”
他将重剑稳放于身旁的木架上，剑身与木架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陆展元转头看向弟弟，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怎么，想试试？”
陆立鼎连连摇头，刚才的重量让他心有余悸。
“不了不了，我还是算了吧。”
陆展元收回目光，语气变得认真。
“你的武功练得如何了？”
陆立鼎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尴尬。
“我……我不喜欢练武。”
陆展元叹了口气，他知道弟弟从小就贪玩，不喜习武。
陆立鼎眼珠一转，目光再次落到玄铁重剑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哥，你这次出去，杀了多少金人？”
陆展元神色一凛，脑海中浮现出城门下厮杀的场景。
金人的鲜血染红了城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画面压回心底。
“城门下，杀了不少。”
陆立鼎的眼睛瞪得老大，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一百多个？”
陆展元摇摇头，语气平静。
“没那么多，但也差不多了。”
夜色渐深，陆府内，灯火依旧通明。
陆家人围坐在桌旁，享用着迟来的晚膳。
窗外，寒风呼啸，梅花枝头，积雪点点。
窗外，寒风卷着雪花，拍打着窗棂。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寒意。
陆立鼎嘴里塞满了鸡腿，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哥，你下次带我一起去吧！”
陆展元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弟弟碗里：“你还小，等你再长大些。”
黄蓉放下筷子，无奈地摇摇头：“立鼎，你哥杀的可不是鸡鸭，是人。”
陆立鼎愣了一下，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咽下嘴里的鸡肉，不解地看向黄蓉：“我知道啊，可我哥是英雄，英雄就该杀敌报国。”
黄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陆春快步走进厅堂，躬身行礼：“老爷，夫人，少爷，何老拳师求见。”
陆展元放下碗筷，起身说道：“何老拳师？他怎么来了？快请他进来。”
陆春领命而去。
片刻后，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在陆春的带领下，走进了厅堂。
陆展元连忙上前，拱手行礼：“何老拳师，您怎么来了？”
何老拳师捋了捋胡须，笑呵呵地说道：“听闻展元你回来了，老夫特来恭贺。”
陆展元将何老拳师迎到座位上，又吩咐陆春上茶。
何老拳师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老夫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
陆展元连忙说道：“何老拳师请讲。”
何老拳师放下茶杯，神色变得凝重：“金兵近日活动频繁，恐怕又要有所动作，老夫想请展元你，助老夫一臂之力，保卫乡里。”
陆展元毫不犹豫地答应：“何老拳师，义不容辞，展元定当竭尽全力。”
他转头看向黄蓉和陆立鼎：“蓉儿，立鼎，你们也随我一同前去吧。”
黄蓉点点头，没有说话。
陆立鼎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也能去杀金人了！”
黄蓉瞪了他一眼，陆立鼎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陆展元一行三人，告别了陆家父母，骑马离开了陆府。
凛冽的寒风，刮过脸颊，带来阵阵刺痛。
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被白雪覆盖，宛如一条条银色的巨龙，蜿蜒盘踞。
近处，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在晨曦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陆展元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悬挂着玄铁重剑，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黄蓉和陆立鼎，紧随其后。
正午时分。
连绵的雪山，泛着刺眼的光。
何家大院的门敞开着。
院子里，几十个汉子，围成一圈，气氛凝重。
陆展元勒住马缰，翻身下马。
黄蓉和陆立鼎也跟着跳下马背。
三人迈步走进院子。
“我不服！凭什么要我们给那些金狗低头！”一个年轻汉子，脖子上青筋暴起，挥舞着拳头。
“就是！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另一个汉子附和，声音嘶哑。
何老拳师站在人群中间，脸色铁青，嘴唇紧抿。
“都给我闭嘴！”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嗡嗡作响，“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难道我们怕了他们不成？”年轻汉子梗着脖子，毫不退让。
“你懂个屁！”何老拳师怒目圆睁，胡子都翘了起来，“这是为了整个镇子！为了乡亲们的安危！”
“为了安危，就要给那些畜生下跪求饶吗？”年轻汉子依旧不服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
“够了！”何老拳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年轻汉子的鼻子，“你再说一句，就给我滚出何家！”
陆展元走到人群外围，咳嗽一声。
争吵声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陆展元。
何老拳师也转过身，看到陆展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展元来了，快请进。”
陆展元点点头，带着黄蓉和陆立鼎，走到何老拳师面前。
“何老拳师，发生什么事了？”陆展元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何老拳师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愁容：“唉，还不是为了镇东头那家酒楼。”
“酒楼？”陆展元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前几天，几个金兵喝醉了酒，在酒楼里闹事，打伤了掌柜，还砸坏了不少东西。”何老拳师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金兵欺人太甚！”陆立鼎握紧拳头，愤愤不平。
黄蓉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插嘴。
“我带着几个徒弟去找他们理论，结果……”何老拳师顿了顿，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结果他们说，要我们赔偿他们的损失，还要我们……”
“还要你们什么？”陆展元追问道。
“还要我们当众给他们道歉，承认我们是低等民族。”何老拳师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屈辱。
“岂有此理！”陆立鼎再也忍不住，怒吼一声。
黄蓉这次没有阻止他，而是冷着脸，看着何老拳师。
“何老拳师，你打算怎么做？”陆展元沉声问道。
“我……”何老拳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不想低头，可他又担心，如果他不低头，金兵会报复整个镇子。
“何老拳师，这件事，交给我吧。”陆展元看着何老拳师，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日头偏西。
连绵雪山，被夕阳染成一片血红。
何家大院，气氛依旧凝重。
“展元！”何老拳师见到陆展元，浑浊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大步迎上来，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可算回来了！”
陆展元扶住何老拳师的胳膊，点了点头：“何老拳师，我回来了。”
黄蓉走上前，对着何老拳师微微躬身：“何老拳师，晚辈黄蓉，久仰您大名，展元哥经常提起您。”
何老拳师打量着黄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好，好，展元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是他的福气。”
何老拳师拉着陆展元的手，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叹了口气：“展元，你来得正好，这事，你可得帮帮我。”
陆展元示意何老拳师坐下，自已也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他对面：“何老拳师，您慢慢说。”
“唉，还不是镇东头那家酒楼的事。”何老拳师捶了一下桌子，怒气又上来了，“那几个金兵，欺人太甚！”
“我去找他们理论，他们不仅不讲理，还说要我赔钱，还要我当众给他们下跪道歉，承认我们是低等民族！”
“我何老拳师，活了这把年纪，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何老拳师越说越激动，浑身都颤抖起来。
“昨天，朱员外那厮，带着嘉兴七怪来挑衅，说我不敢得罪金兵，是个缩头乌龟。”
“还说，如果我不答应金兵的要求，他们就要联合金兵，把我们何家赶出镇子！”
何老拳师握紧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
暮色四合，院子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灰白的雾气在石桌石凳上流淌，像一层薄纱。
何老拳师的手青筋暴起，紧紧抓住桌沿，指节泛白。
“展元，我这些不成器的弟子，都被打伤了！”何老拳师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他颤巍巍地举起茶杯，却洒了大半。
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圈淡淡的茶渍。
“嘉兴七怪，欺人太甚！”陆立鼎一掌拍在桌子上，石桌上的茶杯跳了一下。
他双目圆睁，怒视着前方。
黄蓉坐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陆立鼎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眼神冰冷，注视着何老拳师。
“展元，你可是江湖上盛传的‘剑狂’？”何老拳师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展元，语气中带着一丝希冀。
陆展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何老拳师。
他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