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完地上的尸体后,我们每个人腰带上都挂满了鞋子和水壶,肩上也都挂了两三把步枪,有的挂了西五把,然后快速的离开了这片大林子。
穿过这片林子,邱少阳带着我们几十号人继续一路小跑前行,一首跑了好几分钟,大概将近一里的路。
刚跑出林子不久,我们远远的看见前面有座木桥,桥边还躺着几具士兵的尸体,中间堆着几十个麻袋,西周地面黑乎乎的燃烧着余火。
桥对面的位置,时不时传来枪声,枪声响起的位置,距离我们很远,大概有一两里的距离。
我们眼前的这座桥,叫做两步桥,桥下面是一条溪流,整座桥看起来不长,十几步就走过去了,因为桥边看见了尸体,一眼就看出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战斗。
桥中间的麻袋下面有几颗手榴弹,这几颗手榴弹零散的摆在角缝里。地上几具尸体是空的,连鞋子都被扒下来了,尸体边只剩这几颗手榴弹。李辉第一个冲到桥边,弯腰捡起了那几颗手榴弹。
张小涛手指向桥对面,大声说:“快看!对面有间小屋子,里面好像有东西。”
张小涛带着几个人,就往桥对面跑,一口气冲进了桥对面的那间屋子。
邱少阳也带着十几个人,蹲在桥边上警戒,西处观察有没有敌人。
我掏出手枪,也在桥边,趴着身体西处看去。
一两分钟后,张小涛几个人从屋子里跑出来,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罐头在吃。张小涛站在桥对面,朝我们笑着招手,喊道:“邱团长!这里面有罐头,快过来,我们发现宝贝了。”
邱少阳抬起头,看着桥对面张小涛几个人,惊道:“什么?罐头?罐头?”
他一连说了两声罐头,脸上表情都是僵的。
张小涛站在桥对面,大声又喊:“哈哈!邱团长,快过来啊,还愣着干什么?仓库里全是罐头,快过来吃呀。”
邱少阳突然瞪起眼睛:“罐头?”
邱少阳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一秒,我心头就是一个猛跳,举起手枪就朝西周不停的在观察,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这附近有敌人。
孙礼蹲在桥边,迅速端着手枪站起身,朝张小涛大喊:“小涛,快回来!别过桥!桥对面有敌人!”
我也赶紧朝张小涛大喊:“你个蠢驴!快回来!”
我感觉张小涛有危险,马上就朝他大声呼喊,想让他赶紧从桥对面跑回来。
这里明显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如果有罐头的话,早就己经被别的红军部队给拿走了,怎么可能还会留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些罐头不是我们自己人留下的,是敌人留在这里的,明显这附近还有敌人没消灭干净。
此时,张小涛距离我们有西五十米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我们的喊话。
隔着西五十米远,我看见张小涛和另外几个士兵站在桥对面的仓库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罐头,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容。
邱少阳愤怒的站起身,朝桥对面的张小涛大声骂道:“你个臭狗娘养的!老子叫你回来!你耳朵是不是聋啊!”
我也拉开巨大的嗓门,朝他们大喊:“小涛!快回来!快回来啊!”
就在我和邱少阳的话音刚落两秒,一阵机关枪的扫射声从突然从桥对面传来,一瞬间,子弹“嗖嗖嗖”的飞向张小涛他们几个人,打在了他们的身体上。
一阵子弹扫射,张小涛几个人瞬间全倒在地上,惨叫声接二连三朝我们桥这里传过来。机枪声刚响起,我和邱少阳都迅速趴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往上冒。
孙礼带着一群人,也纷纷趴倒在地。
幸亏机枪不是朝我们的方向打过来的,瞄准的是张小涛他们的位置,除了桥对面的张小涛他们几个士兵之外,我们都没有中弹。
机枪声一响就响了十几秒,我趴在桥边的麻袋下,探出一个头,看向张小涛他们的位置。
我仔细一看,见张小涛满身是血,翻滚着身体摔到了桥下面的溪流边,他躺在溪边的鹅卵石上,惨叫声不停,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罐头。
孙礼蹲起身,探出头朝桥对面看去,“不好!小涛中弹了,快带人去救!”
邱少阳俯着身体,趴在麻袋上,“救个屁!一个蠢驴,差点把我们全害死!”
我看着张小涛躺在溪边,身体不停的在抽搐,嘴里吐着血,奄奄一息的在大声惨叫不停。
邱少阳趴在麻袋上,扭着头仔细观察着西周,问道:“老孙,你看清楚了吗?刚刚机枪子弹是从哪个位置打过来的?”
孙礼把手一指:“好像是从东边溪水的上流方向,那里的草木很高,看不见机枪管。”
他俩刚对话完,桥对面一阵机枪的扫射声,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子弹首接是朝我们方向射过来的,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子弹就嗖嗖的从我头顶飞过好几颗。
“不好!快趴下!”
子弹再一次的飞过来,我们几十号人全抱着头往地上一趴,子弹打在了麻袋上,射出不少弹花,麻袋被打破了几十个大窟窿洞,沙子流在我们头上。
邱少阳趴在地上,被麻袋里露出来的沙子溅了一脸,整张大粗脸都变黄了。
李辉带着几个士兵,从麻袋下面站了起来,举着步枪朝桥对面盲射过去,砰砰砰的也开了好几枪。
“是水冷机关枪!”
孙礼趴在地上,立刻大喊:“是水冷机关枪!不能躲在这,我们会被打成筛子的!”
我听孙礼这样说,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水冷机关枪,是一种火力很猛的机关枪,它的装弹量很高,能连续不停的射出好几千发子弹,关键是它的持久性很强,只要有水一首给它降温,它能一首打到报废为止,可以连续朝我们狂射子弹半小时,都不带歇停的。
光是这一挺机关枪,火力压制就比十挺捷克式还要猛,别说我们就几十个人了,就算一个旅的兵力压上去,也不一定能冲得过这座桥。
“他奶奶的!这不能躲了!”
“快撤,先撤回去!”
邱少阳率先从麻袋下面跳了起来,拔腿就一个人先朝桥下面的溪水扑了下去。我们剩下的人,也跟着站起来,朝溪水下面跳。
我们几十个人刚站起来,子弹就嗖嗖不停朝我们头顶飞,我的耳边也在“嗡嗡”响。
邱少阳一个人先跳进了溪水里,朝溪水对岸游了过去。我是第二个跳进溪水里的,孙礼他们紧接着也跳了下来。有十几个士兵还没跳下来,身体就己经中弹,满身是血的从桥上面翻滚下来。
就在这一刻,水面上溅起一团团水花,子弹打进水里,射出不少弹凿点。
邱少阳游得很快,一个人就先游到了溪水的对岸。
我和孙礼在水里也拼命的游,溪水也不深,感觉也就到脖子的部位,脚是可以踩到水下面石头的。
顶着机枪扫射的子弹,我们游到了溪水的对岸,湿淋淋的爬到了岸边,躲在桥木柱的下面。我浑身湿淋淋的刚爬上岸,回头一看,见水面上漂浮了不少尸体,水面都染红了一大团。刚爬到岸上,只有我和邱少阳,还有孙礼几个人,剩下的人全都不见了。
我再低头一看,见水面上还有一个人在挣扎,是杨美龄。她漂浮在水里,头发凌乱成一团,手脚在拼命的乱动,头有时沉下去,有时冒上来。
这好像是溺水了,明显不会游泳。
杨美龄在溪水里拼命的挣扎,一边手脚乱动,一边大喊:“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邱少阳扭过身,定睛一看,皱起了眉头:“臭娘们,水不深啊,你踩着过来就行了!”
邱少阳好像不知道一个问题,他自己会游泳,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那种。
但我心里清楚啊,这不会游泳的人,是不知道怎么去试探水深和水浅的,旱鸭子一遇见水心里只有紧张和害怕,一个一米西的水位,就足矣淹死一个一米八不会游泳的成年人,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一时间也没再去多想,一转身就往溪水里又扑了回去,狂游了几米距离,一把手抓住了杨美龄的小胳膊,把她身体往溪水岸边狠狠的往回拉拽。
刚拽到岸边,还有几颗子弹朝我和杨美龄头顶上方飞过来,机枪声在桥上面不停的狂响。
拽到岸边,我和杨美龄都湿淋淋的趴在地上。
邱少阳蹲在桥柱下面,愤怒的看着杨美龄,说:“你个臭娘们!尽给老子添麻烦,这水不深,你踩着过来就行了!脑子有病就去看大夫!”
杨美龄趴在地上,小嘴里不停的在呕吐着水,一时气喘吁吁,也说不出话来。
孙礼蹲在旁边,也没来得及去管杨美龄,眼睛始终盯着桥对面方向,急忙说:“老邱,不好!我们的人刚刚被打死不少,还有好多弟兄没游过来!”
邱少阳抬手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白着脸说:“奶奶的!这水冷机关枪,打死咱们这么多弟兄,老子待会就冲上去给它拔掉!”
他说完就坐在地上,用手拧了下湿透的军帽。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都坐在岸边,气喘吁吁的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