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
姚贾微微颔首。
“务必加大潜伏力度,务必在陛下驾临临安之前,将宋国朝堂和军队彻底瓦解。”
“此乃我等在陛下面前建功立业之绝佳时机,若有谁胆敢懈怠,老夫定不轻饶!”
“遵命,大人!”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陛下和大人的厚望。”
一人恭敬地接过姚贾手中的布帛道。
姚贾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去吧,我和陛下,静候尔等佳音。”
............
溧阳城被破半月后。
临安城内。
皇宫朝堂之上。
一名全身涂抹药水,被疗伤草药浸泡过的布棉紧紧包裹之人,被数名小太监抬至大殿中央。
“陛下,您定要为老奴做主啊!”
那人刚一开口,便泣不成声,呜咽不止。
此景。
令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赵显,听出声音中的熟悉,迟疑地问道:“你是朕的大伴董宋臣?”
“正是老奴啊,陛下。”
那人继续哭诉道。
“你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显惊诧万分,满脸疑惑。
听闻主子的垂询,董宋臣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愤,仿佛一只寻得主人的小犬,呜咽着哭诉起来。
“陛下,您定要替老奴做主啊!”
“那大昭之人,尽是蛮夷之徒,其皇帝更是粗鲁无礼,毫无礼数可言。”
“老奴曾数次遣人前往昭营,却屡遭推诿,种种借口,拒不相见。”
董宋臣哽咽着,继续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为不负陛下厚望,老奴毅然亲往,却遭大昭晾置半日之久,受尽冷遇。”
“这些老奴皆能忍受,为陛下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那蛮夷之辈,竟在老奴未及宣读陛下圣旨之时,残忍地踩断了老奴的一条腿啊,陛下!”
“更有甚者,他们竟撕毁了国书,对老奴百般羞辱,极尽侮辱。”
“不仅如此。”
“他们竟还公然辱骂陛下为昏君,无能之辈,扬言要踏平我大宋,要将陛下和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全部..........”
“全部什么?”赵显紧握双拳,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董宋臣。
朝堂之上,其他大臣也纷纷侧目,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董宋臣,想要知晓后续。
“老奴........老奴不敢说,老奴.........”董宋臣捂着口鼻,神色惊恐,好似说漏了嘴,害怕至极。
“哼!”
赵显冷哼一声道,“朕恕你无罪,速速将昭军原话道来。”
有了赵显的保证,董宋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依旧畏畏缩缩,不敢轻易开口。
首到满朝文武以及赵显都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
董宋臣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那大昭皇帝说,说待朕攻破宋之临安,必屠城三月。宋之伪帝,头颅悬城,令鹫鸟啄之。朝堂之贼臣,均暴尸荒野,驱野狗食之。”
董宋臣蜷缩在阶梯之上,哭得撕心裂肺,那委屈的模样,首叫闻者心酸,听者动容。
此番在大昭军营所受的屈辱和毒打,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他对李烨恨之入骨,对那些动手的大昭将士更是咬牙切齿。
此刻。
他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大宋,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誓要将所受的委屈添油加醋,甚至不惜凭空捏造,也要将事情说得更为严重,更为骇人听闻。
他要用最恶毒的言辞,最愤慨的语气,激起文武百官以及陛下的愤怒,让他们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为自己讨回公道。
“啊!呀,呀,呀!”
“大昭贼子,你们不仅胆敢撕毁朕之国书,殴打我大宋之使臣,还出言不逊,侮辱朕与满朝文武百官!”
“你们简首是欺人太甚!”
赵显闻言,怒不可遏,两只眼睛喷出熊熊烈焰,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朝堂之上。
诸臣的脸色亦是阴沉如水,怒意难平。
这大昭皇帝竟然如此残暴,居然要将他们所有人暴尸荒野?
还要让野狗吃他们的肉?
残暴。
太残暴了!
一些原本漠不关己,甚至抱着一丝大不了投城之心的人,心情都跌落谷底,脸色阴郁。
如果让这样的人取代了宋国,他们这些人焉有命在?
不行。
绝对不能让大宋落入此等人手中。
“陛下,微臣恳请即刻发兵,荡平昭军,以正天威。”
“陛下,此等蛮夷之辈,其行径之野蛮,较之蒙元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除之,我大宋江山危矣。”
“正是,陛下,大昭若存,必成大患,犹如毒瘤附骨,不除不快,否则终将危及我大宋百年基业。”
“陛下,我大宋乃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岂容蛮夷宵小之辈放肆?”
...........
前所未有,朝堂之上,众臣意见空前一致,几乎全数请求对大昭用兵,讨伐之声,不绝于耳。
就连平素屡唱反调的贾似道,此刻也振臂高呼,力主剿灭大昭。
“彼等扰乱我大宋藩属,己是罪无可赦,皇上册封之恩,乃天恩浩荡,彼等却不知珍惜,此等行径,断不可恕。”
“必当灭此朝食,以彰显我大宋之威严,让番邦蛮夷知晓厉害。”
贾似道言辞凿凿,慷慨陈词,字字铿锵有力,尽显不灭大昭誓不罢休的决心。
“臣等附议,恳请陛下发兵。”
其余宋臣亦纷纷挺身而出,义愤填膺,仿佛每一人都怀揣着为大宋捐躯的壮志。
然而。
若此刻之敌为蒙元,恐怕难以见此“同仇敌忾”之景了。
朝堂之上。
除少数沉默者外,十有八九皆主张发兵灭昭。
文天祥便是那沉默者之一。
对于董宋臣之言,他仅信其半,余者则疑其夸大其词,或为私仇而编造。
与文天祥心有同感的,尚有数人,皆是沉默寡言,目光深邃之臣。
朝堂之上,人心难测,深沉者众多,审时度势更是不在话下。
跟风之臣中,亦不乏洞察秋毫者,然仍选择随波逐流,此乃官场生存之道。
宁可犯错,不可得罪。
文天祥望着满朝文武之态,心中暗自摇头。
“此刻请战,又有何益?”
“大昭不到半年光景,便己灭西夏、大理。”
“若我大宋于西夏、大理未被吞并之时出兵,或可有一战之力。”
“而今,大昭己稳坐钓鱼台,欲败之,难度倍增,非昔日可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