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欢朝应棠发呆的双眼打了个响指,她提醒:“你别可怜他,都已经过去了,不过讲真的,我还是蛮好奇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他从一个自闭小孩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应棠轻抿着唇没回答,只是淡淡的转移话题:“警局那边还有没有说别的?”
“哎呀!我差点给搞忘了。”顾欢抬起手拍了下脑门,然后才说:“酒驾那个狗东西的律师想见你面谈,大概是想聊聊和解的条件,不见也罢!”
应棠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门跟着被打开。
入眼的是一个西装革履,带着无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的年轻男人。
顾欢的反应尤其大,她几乎立刻从凳子站起身。
“温琛?”
北城胜诉率最大的金牌大状,名气非常大,有只胜不败之称。
温琛也有些意外,他看向顾欢:“顾欢!你怎么在这里?”
顾欢没回答,只是问:“所以你是酒驾那个狗东西的律师!”
不是询问,是肯定的陈述。
温琛微皱了下眉,目光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应棠,自然也立刻明白了。
他问:“顾欢,你和应小姐是朋友?”
顾欢没有说话,垮着一张脸难看极了。
温琛了然,他看向应棠,露着文质彬彬的笑,表露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主动开口:“应小姐你好,打扰你休息了,我是简栋的代表律师温琛,应小姐方便和我聊聊昨晚的事情吗?”
应棠垂眸,脸色微淡,她当然听过温琛的名字,对方能把他请来,想必是真的很有能力。
不过还未等应棠出声,顾欢淡淡凉凉的声音响起了:“温大壮,你知道她是谁吗?”
温琛并不认识应棠。
顾欢看着他怔愣的样子,露出凉凉的冷笑:“她,是薄盛的老婆。”
应棠几乎是秒开口:“欢欢......”
她跟薄盛是隐婚,她都准备离婚了,还打着薄盛的旗子不合适。
但顾欢的情绪肉眼可见激动:“棠棠,温琛是薄盛的兄弟,他是薄盛的法律顾问。”
顾欢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顾深是温琛的亲表弟。
顾欢的一番介绍,让病房里的气氛也瞬间安静下来。
温琛脸色微僵,对于这个结果是出乎意料的震惊,不过他神色不外露,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应棠,忽然就涌出了一股无法言语和形容的疲倦感,就算应付上亿的官司也没有眼下这样心累。
随后,温琛说要打个电话就先离开病房了。
他一走,顾欢立刻俯身凑到应棠跟前,她一脸歉意:“棠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公开你和薄盛的关系,我就是挺着急,温琛这个人太可怕了。”
应棠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只是淡淡一句:“算了,就当借他的名谋点儿福利补偿一下受伤的自己!”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不用白不用。”顾欢很开心,她就是希望应棠可以多想自己,因为见识过应棠最真实的一面,她当然知道现在的应棠有多苦。
温琛出去了半个小时都没回来,顾欢和应棠打赌,肯定是被薄盛给赶走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没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薄盛缓步走进来,他身形颀长而挺拔,英俊的面容矜贵温淡,嗓音微哑:“顾欢,你出去,我和她说几句话。”
顾欢没多想,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气氛短暂静了几秒。
薄盛走到病床边,他拉开凳子坐下,双手随意撑在膝上,一双幽深的眸子闪过几分犹豫:“昨晚的事你愿意和解吗?”
应棠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如实回道:“不愿意。”
薄盛蹙着眉,声音温淡:“应棠,昨晚的事情,如果你愿意私下和解,我可以满足你两个条件。”
应棠先是一怔,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瞬间被冷意包裹,她似笑非笑:“阿盛,你现在是在帮那个人跟我谈条件吗?”
薄盛沉着脸,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睨着她,他的反应默认了一切。
应棠被气笑了,她天真的以为薄盛会帮她,她真是想多了。
她嘴角泛着冷笑,温温淡淡的眼睛敛着没有温度的暗色,她说:“我是运气好才没被撞死,我要运气不好,你现在大概已经丧偶了。”
薄盛微眯起眸,声音低沉:“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所以我给你两个条件,任你提,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追究,但温琛一定有办法让他安然无恙,只是过程比较繁琐,但结果不会跟和解有任何变化,所以你要不要考虑?”
即便是这种时刻,他的态度依旧强势霸道。
这番话里她也只提取出一个最简单而直白的意思就是——
提醒她不要不识好歹。
应棠紧紧握住双手,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阿盛,我可以问问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让你宁可答应我两个条件也要保下来吗?”
“这是我的事,你不必多问。”他面无表情道。
应棠看着男人淡漠至极的俊脸,心脏一下拧起来了,说不出的堵和难受。
气氛死寂了几秒,她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带着些许虚无缥缈的痕迹:“是不是我提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他的语调很平和:“只要不过分,都可以。”
“好,我只要一个条件。”
“你说。”
应棠依旧注视着他,一字一句淡淡的道:“我要离婚!”
男人眉目不动,漆黑的眸音冷冽逼人:“如果我不答应呢?”
应棠看着他的脸,姿态矜贵疏离,微眯着得眸沁出浓重的墨色,她只是一笑:“我只要这个条件,也并不过分,你应该答应的。”
“应棠,我说过了,即便你不答应,温琛也有法子让他安然无事,所以不要再说这些我不想听到的话。”他语气淡漠,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联系陈彧或者直接告诉温琛。”
薄盛浅浅扫了她一眼,便从椅子起身离开病房。
他甚至都没说一句若是想通了直接联系他,应棠所有的期盼都化为虚影,心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厉害。
应棠坐在病床上,感觉身体的血液都因为他的这些话彻底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