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动手

第六百五十七章 动手

衔山接过画像，打开，不觉浑身一震，一脸迷惑问道：“公子，这不是先夫人吗？刘氏怎的——”

说着，想到什么，差点儿下巴掉到地上，“公子是怀疑刘氏就是先夫人本人？”

燕乘春神情凝重，“是有些怀疑，但目前这都只是我自己的推测。”

衔山不明白主子为何会突然有此猜测，但他知道主子的判断时常很准。

想着，他不觉神色一凛，当即应诺不再多问。

燕乘春想到苏淡云之前在山庄的情况，又补充道：“桃源山庄里应该藏了高手，你仔细叮嘱派去的人，让其务必要小心行事，若有危险，即刻撤退。”

“是！”

衔山应下，转身下去安排。

衔山走后，燕乘春努力调整了下心情，之后便快步出了书房，往安宜堂去看望自己祖母。

宣平侯去世，其遗体将随大军一同运回，从今日起，宣平侯府便要开始为宣平侯的后事忙着做准备。

彼时，宣平侯的死讯也终于传回了宫中。

虽说军士在班师回京途中适当消遣也是常有之事，但一个将官为了消遣而出意外没了，这多少就有些不那么光彩了，故而璋和帝在得知宣平侯死因后，直接就被气笑了。

只是璋和帝向来都努力做个仁君，因此得知宣平侯老夫人抱恙后，他再气恼也还是让内侍送了补品过去问候，还叮嘱太医务必要好好替老人家看诊。

至于太子那边，燕乘春是老人家亲自养大的，为了自己的心腹爱将，太子也派了贴身内侍池公公送来补品，代为问候了一番，并十分贴心地给燕乘春放了几日假，让其在家安心照顾祖母。

燕乘春十分感激，日日守在祖母床前。

有了孙子亲自照顾，老人家虽然心里还为大儿子的死而难过着，身体却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等老人家终于能下地走路之时，燕乘春派去桃源山庄的人也终于回到了侯府。

听罢北恩汇报，燕乘春心头当即就往下一沉，诧异道：“不是画像中人？你亲眼确认过了？”

北恩点头，“小的当时设法避开山庄守卫潜入了正院，躲在隐秘处观察，亲眼看见一妇人从正屋出来，亲耳听见婢女称呼那人为夫人，小的仔细确认过，那人跟画像之人确实并无相似之处。”

并无相似之处？

这怎么可能？

燕乘春满心疑惑，却也相信北恩不会看错，便微颔了下首，又道了声辛苦，让人退了下去。

衔山看出主子对这结果很是失望，遂上前安慰道：“公子别难过，要不小的再亲自走一趟确认一下？”

燕乘春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只怕此时再去也会是这般结果，还是先等等吧，等我先好好想想。”

......

这边厢宣平侯府主仆俩正谈话之时，那边徐府书房，徐太史也正听着时沛汇报山庄情况。

“已经查清楚了，那日潜入山庄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燕四公子派去的。”

徐太史眼神一冷，“确定？”

时沛点头，“确定，我们的人暗中跟着那人下山，亲眼看见那人亮出了真容。那人我们的人以前见过，记得他是跟着四公子办事的。不过山庄那边早就照着老爷的吩咐把夫人安置到其他地方了，那人当时潜入正院看见的正是夫人的替身。相信此番之后，四公子也不会再怀疑夫人的身份了。”

徐太史眸底早已覆上阴霾，听罢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这孩子隐忍多年就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他又怎可能这么容易放弃？”

时沛一怔，想了想，不解道：“可是燕二爷当年的事情，燕四公子至多只能查到宣平侯身上，此时宣平侯已死，燕四公子为父报仇，再查也查不到咱们这里吧？”

徐太史缓缓摇了摇头，“我之前也是这般认为，但此时这孩子已经派人偷偷潜入山庄寻找夫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孩子应该已经查到了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怕会愈发被动。”

说着，想起什么，不觉话锋一转，“对了，宣平侯那个幕僚已经解决了吗？”

时沛一听，马上反应过来主子问的是谁，不觉自责垂首，“还没，那个姓方的贼得很，自从那日上门之后就一直躲在侯府里头没有出来，小的派去的人一直都寻不到机会对他下手。”

徐太史阴鸷一笑，“躲起来了？那就不能设法引他出来吗？”

时沛心下一抖，“是！小的这就让下面的人尽快去办！”

说着，想起主子方才分析，又忙主动请示起来，“老爷，那四公子那边呢？”

这话中所指，徐太史自是听明白了的。

以前他曾答应过阿嫣，只要那孩子乖乖的，他就绝不会跟他起什么冲突。

可说实话，他还真是打心底里就不喜欢那个孩子。无他，只因那孩子长得实在太像他父亲了。每次看见那孩子肖似其父的面容，他就忍不住心生厌恶，真恨不得立即就送他去跟他父亲团聚。

可这些年阿嫣一直都没忘记这个孩子，还让疏月时不时就去打听这孩子的消息，这些他早就知道。

当年因他疏忽，让阿嫣小产，多年来疾病缠身。为此他对阿嫣一直都心存愧疚，同时也怕自己除掉燕四那孩子后，阿嫣会因伤心过度而病情加重，他这才对阿嫣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事情发展到了今日，那孩子明显已长成了一头狼崽子，正要伺机扑向他咬死他，他又如何能继续容他？

且阿嫣前不久已同意跟他一起领养一个孩子，可见阿嫣是决定要放下那头狼崽子了。

既如此，他又何必再留着那狼崽子继续膈应自己！

他一脸阴沉想着，眸底的阴霾渐渐就化作了杀气，毫不掩饰地从双眸中迸射出来。

时沛见着，心知主子这番是真正下决心要斩草除根了。

唉，不得不说，主子为了夫人，还真是牺牲良多。

其实他以前也十分怀疑主子这般为了一个女人是否值得，还曾试着劝说。直到有一日他看到主子跟夫人在一起时那无忧无虑的欢喜神情，那些劝说的话便再难出口。

是啊，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从没见主子笑得那般开心过，真的从来没有，这让他又如何忍心阻拦？

正满心感慨之际，吩咐的声音便终于传了过来：“你去安排一下——”

时沛忙拉回心神，仔细听罢主子如此这般吩咐一通，随即便忙躬身应诺，退下去办。

......

时光荏苒，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这期间，徐太史那边并无任何动作，仿佛之前的乱象全是梦中所见，从未真实发生。

然燕乘春反复斟酌，始终觉得自己的推测不会有错，还是再派了北恩北义前往赵州，让他们在那边持续暗中留意着山庄情况，徐府那边则由洪三负责盯着。

至于宣平侯府，方太初一直在侯府龟缩不出，可平安度过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他渐渐就放低了警惕，长期未出府的他，颇为惦念春风楼的茶点和冷淘，思来想去就还是出了门。结果去的时候没事，等吃完回来途中，他突然就闹了肚子，被迫停下去找茅房。

燕乘春的人一直跟着，发现他进茅房后久不出来，立即冲进去找人，可等人找到时，方太初已经淹死在了里头。

衙门的人过来检验，尸体和现场都未发现任何被害痕迹，最终只能作为意外处理。

燕乘春虽猜测是徐太史派人杀人灭口，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暂且作罢，继续在暗中筹谋。

然方太初只是一个幕僚，他的死并未在忙碌的侯府中掀起任何波澜。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宣平侯府已将宣平侯后事所需的东西悉数准备妥当，只等宣平侯的遗体运回就立即举行丧礼。

唐太夫人虽依然为儿子的意外身亡而心痛不已，却也接受了事实，已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祖母的身体稳定之后，燕乘春也没了理由继续告假，早就重新回了东宫当值。

彼时，新一批的亲卫已经彻底挑选完毕，亲卫府终于得以完成了重整工作。

这日燕乘春如常在东宫校场视察新一批亲卫的训练，衔山突然面容焦急地跑了过来，在他跟前飞快汇报了几句。

燕乘春听罢脸色当即一沉，立即就离开校场，快步回了自己廨所。

“消息可属实？”

一进屋关上门，燕乘春便神色凝重问道。

衔山点头，“属实，是洪三他们偷听到的，说是杀手们已经在码头附近埋伏好了，就等着苏娘子她们路过就开始动手。”